第69章祭神台誓无轮回
——“陛下!”
——“别……北河!!!”
一袭黑衣翩然似展翅的鸟,纵身跃下祭神台。
眼角遗泪飘忽向上,恍惚间世间一切都慢了下来。
朦胧中茫然看着自己那一颗泪被风再吹回台上,如同一抹不甘不舍的残魂,阖目前最後一刻。
眼中定格的是惊遽扑冲过来,也未能抓住半角衣襟,趴在高台边缘,怔然望向自己的景北河。
那个眼神啊……
是不舍吗,是恨吗,总归不是大仇已报的释然。
他放不过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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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便适才,景行渊不过冷眼轻松避开景北河仓惶间毫无章法的剑,赤瞳森然妖异,一把按住几乎发狂的景北河,语气参了几分漫不经心。
“你真就这麽厌恶与我,半分真心不付,不屑我许你这洪荒之力,这大好河山。”
景北河急声带泣,声嘶力竭地嘶喊道:“你是我哥!”
这一声伴天雷落下,天怒劈得是个肝胆俱颤。
人间罹难,人皇再无法束手旁观,即便胆战也强打精神。
反正事已至此,倒不如放手一搏,说个明白。
“了了这孽缘吧,哥,算我父皇欠你家人,我不愿你死于我手,或是你杀我,杀我好了,你杀了我……”
景行渊却只哑然失笑,摇头揶揄:“听这语气,好像孤若不是你兄长,你便会接纳似的?”
景北河咬唇不语,好一阵颤栗,才道:“至少,我从未对你有过那份心思。”
“我知是我自作多情,也是你冷心冷面。”景行渊笑道:“罢,说到底,你对孤的恨,早连愧疚都不馀了,这兄长是若与否,与你当下做出要杀我的抉择毫无干系,不是吗。”
景北河被他噎得一哽,竟久久没能答复。
是啊,这麽多年了,对他信任过,依赖过,甚至将眼前人视作过不可或缺——
但他那愈发膨胀的欲望,贪念,仇恨,也叫自己渐渐承受不起,而今逐渐畸变的占有欲……什麽曾经的愧疚感啊,仰赖心呢,早就消耗殆尽。
或许当下。
我只想从这危机四伏的金丝笼中逃走。
却在听到景行渊下一句带着苦笑的话时,整个人都凉了个透。
“北河,但也问一次。假若孤说,孤并非你兄长,你可愿意为认了我,愿陪我造这场魔。”
“莫要说什麽疯话拖延时间……!”
景北河强打气精神,耳边悲鸣声太过清晰了,即便祭神台下拢起一层血雾,看不清地面,但该当是何等惨烈,不是容自己有闲心与他拉扯的!
“景北河,孤为何会恨你全家至此,若说皇权更叠无可奈何?笑话!”
景行渊忽然擡高声音,洪声参恨,震得魔心耀耀,诉道:“孤告诉你,我父王虽为大皇子,却是石人,无法使母妃生子,更无法传宗!先皇为保颜面,我不过是个过继罢了!”
“所以你可知为何我父王不亲朝政,不理政事,只喜玩乐济民,悠闲度日,是因为他早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继承大统,先皇知道,你父皇断也知道!”
“可即便如此,他还要设计害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