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啊,谁敢挡我前路。
看呐,老师父,您那麽怕的祭神台。
我给建出来了。
若真如您说在天有灵,有什麽因果报应,您倒是拦呐?
虚僞,虚僞,虚僞!
这天下衆生,不过皆一词虚僞!
“虚——僞!!!”
景北河被他突然一吼吓得骇地一颤,险没站稳脚步,被他景行渊一臂揽得稳当。
却叫他胃里直是犯呕。
他把人推开,跟在景行渊身後,一步步踏上足有九百多的长阶。
烈阳炙烤的浑身难耐,身体愈发不如从前,才到一半腿就开始发抖,吃力擡头环视了周围——
他果真一个护卫随从都没带。
景北河跟在景行渊身後,一步步踏上足有九百多长阶。烈阳炙烤的浑身难耐,身体愈发不如从前,才到一半腿就开始发抖,吃力擡头环视了周围,他果真一个护卫随从都没带。
景北河再是走不动了,扶着膝盖站在阶上喘气。
如今这具身子真是纸糊废物一般,动不动就是一身虚汗,若无人搀扶着,随时可能从阶上滚下去。
景行渊就要将他弄成这副模样,才没气力琢磨着如何忤逆于他,不得已地事事顺从,好一个疯子。
景行渊陡地止步,松绿华服锦袍长摆曳地,在离他四五阶的位置上回头看过来,肩背直挺,长摆不动,唯有上身向他,苍发白眉在阳光下射得刺眼。
略带不悦地眉头微皱,入眼看到景北河这般疲惫模样,才刚生出来的烦躁怒意顿时全成了忧心,舒眉轻叹後,觑目不动地原地等他缓出力气。
不是他不想扶。
接连几次没等手伸过去,全被景北河挥袖甩开。
景北河再是撑不下去,干脆不端身架地扶着石阶坐下,翻开眼皮淡问:“你到底带朕来这儿做什麽。”
景行渊不愿催促,冷冷答:“带你看看我们的江山。”
“讲什麽我们。”景北河讪笑:“分明是你的。”
景行渊默然。
“且说只为看个风景,你还不至于大费周章地建这麽个古怪东西,再折磨朕同你一并顶这艳阳天,做这些无用功吧。”
景行渊并未发话,不置可否。
景北河正要再张口,却听身後忽然传来一阵凄厉尖叫,直穿透耳膜般犀利,鬼哭狼嚎,愈演愈烈!
直如巨浪一般吞噬向上,不禁回头望去,竟见高台脚下不知何时起陆续赶来了无数身着囚衣,身挂重枷的死刑犯,
男女老少皆在中间,漫漫看去还参杂着不少幼童妇女,多半是犯了什麽连坐大罪的家眷,愣是一眼没窥得见尽头,足足汇聚了有数千人!
景北河一时懵然,连坐大罪可都是要经自己亲批,北安何时起多了这麽多死囚犯?
“你……你这是趁朕不便露面亲政,都做了些什麽!”
“权臣勾结,或是陷害忠良,我家门曾受过的苦,总不该再叫别人受了。还有那时靠诬陷我家族登天的权贵,孤将他们留到今日,不过是该他们将欠孤的还了罢。都是自作自受,人间渣滓,该死的人。”
景行渊把话说得轻巧,俯身伸手,道:“北河,起来吧。别让他们赶上。”
景北河登时大骇,猛地一巴掌扇到他手上,高呼怒道:“可那麽多无辜妇人,孩子!你疯了!”
景行渊停滞片刻,凝冰的五官逐渐瓦解,崩坏,扭曲,再将眼眶放大,瞳孔骤缩,眼中放出猩红之色,赫赫大笑!
景北河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竟一时吓得倒挪几寸,身子一摇,险些跌下几层台阶,惶遽瞧见他奔着自己直冲过来。
“无辜?景北河,你同我讲那些妇人与孩童无辜?”
他再没顾景北河满身惊恐,将刚刚心疼担忧着走不动路的神态一扫殆尽,只剩满目血恨地一把薅起他衣领,生生拎了起来,再转身按到比他高上几阶的台阶上,目眦欲裂地吼道:
“那我就不无辜了吗,我奶娘,母妃便不无辜了!好弟弟,事到如今来,你装什麽明君圣主啊,当初转身干脆,一句求情的话都不屑出口的人,如今怎敢替他们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