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尘见他喜欢得厉害,欢欣笑笑,再示意绕在他身边的白犬也去玩。
白犬得了允许玩耍的令,方摇头摆尾,随夥伴一道过去找杜川保耍。
然而三只细犬真跟三匹小马似的,真闹起来,就杜川保这体格子都深感招架不住,再是舍不得,也还是拔起身,揉着白犬狗头,问:
“它叫什麽名儿啊。”
“宝宝。”沈清尘眯眼抱着马鞭,平静道。
“宝……”杜川保一愣,再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道:
“啥玩意儿?你给它就起这名儿?也太随便了吧哈哈哈哈哈宝宝哈哈哈哈还贝贝呢,不是,你们不是特会文绉绉的起名儿吗,什麽玉龙,苍猊,麒麟凤凰的,干嘛要叫人宝宝!”
杜川保口速吐得快了,再问,那这只黄黑相间呢?它叫什麽。
“川川。”
“川……哈哈哈哈哈沈清尘,你到底行不行事儿,糟蹋狗………呢?!”
在他猛然意识到什麽的时候,笑容一整个僵在脸上,挤成了褶子,整个面部都处于大笑和震怒之间,扭曲变形,再到发青龇牙。
“……沈清尘,如果老子没猜错,你剩下那只该不会,叫——”
“嗯,杜杜。”
“我看你是皮紧了!”
杜川保气得脑门发懵,只想揍他,没想到沈清尘就跟早意料到自己会暴走似的,从容不迫带上浅笑,却是眼神一凛,猛地搭弓满箭,冰冷锋利的箭尖直逼自己!
三条才刚戏耍着的细犬见状瞬间顿住,再骇然弓背警惕,分明刚刚还对自己摇尾巴讨好,现下只剩龇牙咧嘴,为了护主,津液横流的凶猛。
“杜川保啊。”沈清尘带笑轻语。
杜川保气得牙根发痒,但这场面也不得不服,只能捏拳压声,问:
“你喊的哪个杜川保!”
沈清尘险些没绷住笑,挥身“嘭”地一箭射中百米外树干,摇得满树绿叶哗啦作响。
眯眼蔑视道:“射箭会吗?”
他把嘴一撇,阴阳怪气道:“……哎呦喂。”
沈清尘不悦挑眉,“哎呦喂是什麽意思。”
杜川保靠过去俯身附耳,随便瞄了眼身後衆人,怕被听见似的小声道:
“小娘子怕死了。传闻野山里满是山猪壮虎,野狼豺豹,会不会死啊。”
“咳咳……”沈清尘险些呛着,但也配合地偏头应声道:“有相公护着你。”
杜川保自然是赏了他一个白眼,做了个被自己恶心到呕吐的动作,瞥了眼那同名三条狗,突然故意扯大嗓门:
“杜川保!今天多抓点儿货啊!”
沈清尘没想到他能这麽野的,眼看四周熟人纷纷惊愕侧目,意识到自家世子给狗起了和将军一样的名字,全都忍俊不禁地掩嘴窃笑,议论什麽情侣把戏呢。
——倒把他慌得满脸一片酡红,火烧云似的漫到耳根,都快跟衣衫一个色了,连忙推搡着嗔他胡闹。
洛南游猎的传统持续了数百年,大官王族每年都会为夺三甲挣得不可开交,满山鸡飞狗跳,为的不只是名声,当然从王室下来的赏里,也格外丰富。
不过近年来,洛南王室拮据,外加洛南王本人并不喜这些打打杀杀的活动,怎说都是功高不可盖了王,大家知道洛南王抓不了多少,于是多半都只是随便上山抓上一两只牲畜应付了事,权当跑马活动身子。
可今年自告奋勇要和世子一组的杜大将军,没那麽多避嫌的心思,沈清尘光从旁边看他那狼似的眼神,就跟拴着链也要拼命暴冲的狗似的,比地上的三只杜川保都要精神,怕是一声令下,山都该要他平了。
“沈清尘,要不要比划几下?”杜川保回头咧嘴一笑,虎牙带着浓烈的挑衅意味,
“看到底哪个杜川保更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