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神武?”康镇安想到刚刚紫光乍显,必定是傀儡心驱动,不禁怀疑道:“你哪儿来的傀儡心,可知私下开采,买卖乃是死罪?”
好家夥,救了你的命,还想着给我治罪啊。
杜川保嘻嘻笑过,语气里却是藏着嘚瑟,道:“媳妇送的,祖传,行不。”
两人飞快越过竹林,将追杀敌军抛在身後。杜川保觉得身边儿扶着的人身上冷汗冒得越来越多,气息也越喘越重,多少觉得不太对劲。
这人不禁思量起来,他要是死了,自己可不仅没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不说,此番回去,怕还真会被当成逃兵。
那他可不能死了啊!
杜川保忙扫视周围,眼见个破烂山洞,赶紧带人滚躲了进去。
“……祖传?”
谁料康镇安这时候还在纠结这点儿破事,咬牙跟着他挪了身子进去,吃力骂道:
“胡说八道些什麽,你当我不知道傀儡心离了洛南,会逐渐消能殆尽吗!更别提你这般滥用——”
“难道说是箭上有毒?”
杜川保根本没心思听他叭叭那些没用废话,解释起来费事儿又没完,只是扯下身上布条将他的腿绑紧,防止失血过多的同时,还能阻碍毒液回流。
不过低头看了半天,也没见伤口发乌,犹豫片刻,还是掏出小刀按住他的腿。
“你又要做什麽!”康镇安警惕怒道。
“救你命。”杜川保擡头瞟了一眼大帅煞白的脸色,摇头道:“康师傅,忍着点。”
说完直接上手在箭伤处划了个十字,把脓血先挤了出来。
康镇安果然是个铁骨,愣是一声没吭,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的这个兵,与常人确实不同,似乎天生就该生在战场似的熟悉战术,战略,还有应急处置的方法,甚至于头脑冷静过人,拿得起放得下,不恋战。
若是按自己的性子,手里有像他这样的武器,还不是气得直冲上去杀他娘的?
不过当下重要的确实不是杀人,是活着赶回临州城,集结大军。
他们要迎战的可不是这林猴子似的千人小队,而是背後的五十万大军。
他忍疼皱眉,低问道:“你叫什麽名字来着。”
“杜川保。”他掏出个银坠子,把残着血的刀刃往上涂了涂,盯了会儿,才松口气笑道:
“您可记牢啊,杜丶川丶保。我看那箭上应该不是什麽致命的毒,顶多麻痹些行动,不至于叫你交代在这儿。敌军没抓到您,证明行动已经暴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怕是要直接借着气势冲城。他们大军过来虽说还需个一天半天,但总比咱们的支援要快。当务之急,还是得带您回去撑个军心。”
“撑得起军心又如何。”康镇安靠在背後返潮的石壁,看着腿上血窟窿,自嘲嗤笑,道:“一时疏忽伤了腿,如何领兵厮杀。真是辜负圣望,死不足报。”
“别别别,您可别想不开。”杜川保听着不对,忙着劝他的特等功:“就算告病,能干的不也还多着,我看您不如就回家卖牛肉面,指定大发!”
“卖……什麽?”
“开个玩笑。”杜川保赶紧笑笑过去。
康镇安沉默一会儿,微闭着眼,看得出伤口疼得厉害。
他身上不只腿伤一处,到处都有刀伤洇血,新甲白袍都快成了红的,还是长舒口气,冷问:
“你就不怕与我同死在这儿了。”
“怕啊,怕死了。”杜川保笑道:“谁不怕死啊,不都是有点信念撑着,为大国,或是为小家,总有个能比命还重的。”
康镇安擡起眼皮,好奇问:“你刚说……你娶妻了?也是,看你老大不小,估计家里孩子都挺大了吧。如何,男孩女孩?”
杜川保脸颊一抽,忽然掉了底气,尴尬嘟囔道:“没娶呢,还没娶。”
康镇安古怪挑了一眼,换了个姿势。“所以呢,你这是想出人头地,风光娶她啊,才一口一个邀功。”
“……”他漠然笑笑,摇摇头。“谁知道呢。”
杜川保只觉得心口哪里撕拉搅着的疼。
“我没让他等我。反正不过一夜情,在外一转两年多,都没回去看得了他半次,谁还能保证他记不记得我啊。娶是高攀不上啦,不过答应他的还是要做,至少试试加把劲儿,找机会给他铺出条路。”
“一……一夜……?!”康镇安骤地撑起半截身子,豹声吼道:
“你小子没娶,是还没娶,就先把人家姑娘霍霍了?!啊,真没想到啊,你竟是这种狗东西!”
杜川保没等解释,打眼就看见一把长枪直穿过来,赶紧跳起来躲到一边,慌打马虎眼道:
“啊不是,大帅,没有!什麽呢,口误,口误!是一见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