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杜川保大半夜的跑去後厨给他生火烧水。
“走啊沈清尘,带你上茅厕,吹吹风。”
今夜反春潮似的夜风偏凉,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半个夏。
杜川保牵着他去完茅厕,就坐在摄政王府大花园里的石椅上吹风,望月。
沈清尘还是只穿着他那件灰紫色薄衫,身子瘦弱嶙峋,风一吹撩他披散长发与薄衫一并飘摇,借月颇有仙人风范。
他总觉得古装蹩脚,来这儿这麽久了都没适应,可能大抵因为自己就是个糙汉,看看人家,美得像幅画。
不知不觉就将视线固定在面前美人侧颜,眼尾微扬,鼻梁高挺,樱唇晶润,下巴轻擡,整条弧线顺畅又不失棱角,遭凉风习了,默默抱起双臂上下搓揉的动作也显得格外怜人……
“啊啾——啾——啊啾——”
“你冷?”杜川保听他低头连打三个喷嚏,再一吸鼻涕,瞧向自己,皱眉。
沈清尘打着寒战点点头。
“不是,你冷你跟我说啊?忍着干嘛!”
“你看我看得那麽出神。”
沈清尘移开目光,把手拢到一起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再清清淡淡地带着堵了的鼻音,说:
“断然是没有领我回去的意思,想独赏呢。珍宠而已,身不由己,哪儿敢先提。”
杜川保:“……行,行行行,服了你了,走,赶紧回,撒冷儿回去!”
才进屋里,借着烛火光一明,杜川保就发现沈清尘脸色红得异样。
赶紧一摸他额头。
好家夥吗,直接烫手!
不就是出去吹吹风,冷了点儿,至于当场发高烧?
“让你不好好吃饭,抵抗力弱吧?熊样!躺下!”
沈清尘摇摇摆摆,冷得哆嗦着缩进被子里去。
杜川保俯身过去替他掖被子,免得漏缝更凉,却没想才一靠过去,沈清尘竟主动把自己被子掀开了。
“我发烧了。”
“是啊!”杜川保大为不解,不是冷吗!掀被子干嘛!
“知道还不赶快盖好,捂点汗退烧快,别嘚瑟了!”
沈清尘就算难受得闭着眼,还是习惯性皱起眉,挪挪身子躺平後幽然叹气,道:
“那还不快点,早结束好早休息。你不是最喜欢发烫的身子,为了让我发起烧来,冬日里把我扒光丢进雪地里的人,不是你了。”
杜川保虽然没谈过对象,母胎单身,但好歹说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机能正常成年人,秒懂。
秒懂的同时,又看向床上眉头锁紧,忍气吞声企图纳下全部屈辱,烧得浑身泛红,热气腾腾的诱人新鲜美人儿……
他只觉得心疼。
杜宝川这个该天杀的混蛋,傻逼变态玩意儿,可真下得去手啊!
“胡说八道什麽!赶紧给老子盖上!从今往後咱定个饲养条例,约法三章,其他的我还没想好,反正你记得这个啊,我!珍宠饲养员杜川保,不虐待珍宠,若非必要时,也绝不碰珍宠!珍宠也没事儿少脱衣服掀被子的诱惑饲养员,听见没!”
杜川保带着想把杜宝川扯成手撕牛肉的烦恨劲儿喊得声大,吓得沈清尘一下瞪大了眼,再看着他把被子给自己严实合缝的掖紧,还不忘仔细塞了塞边角,才愤愤吹着鼻子离去。
“……真的傻了。”
沈清尘沉吟许久,望着眼下空荡荡的屋子,又带着什麽莫名的失落感,半天才默默念出声来:
“连自己名字都能叫错。”
夜半,沈清尘头疼得厉害,烧得脑子都是昏昏沉沉,想吐,想睡,却又烧得自己噩梦连连。
没事儿的,沈清尘,没事儿……
他在心里反复念着,不断安慰自己。
没事儿,发烧而已,经常的事儿。睡觉吧,睡吧,清尘啊,总会挺过去的。
我必须挺过去的,必须要……挺着的。
为了……洛南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必须……
昏睡昏醒的迷离朦胧中,沈清尘忽然觉得有什麽冰凉的东西落在自己额头。
紧接着柔柔软软的手巾贴上脖子,覆在动脉,跳得烦躁滚烫的血液似乎得到舒缓,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