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他这才发现这屋里除了床褥子,金链子和人,以及几根哆嗦破蜡烛外什麽都没有,甚至连窗子都是怕人窥探,用木板封死的。
夜壶?抱歉没有。
这……这真是什麽养狗的路数啊?不遛弯不许如厕,但说人有三急,怎麽能连这个都要控制!
太变态了,太变态了!
“那还不快走啊,愣着干嘛!待会儿拉裤兜那不完犊子了!”杜川保忍不下去了。
“犊子?”沈清尘疑惑。
“啧嘶,琢磨这个干啥,起来啊,走啊,大老爷们吭哧瘪肚的!”
“……这个。”
沈清尘指了指脖子上的项圈,示意自己还被拴着。
杜川保一拍脑壳,“哦哦哦!你瞅给我急的,等着啊,这就给你解……”
说完赶紧贴过去扒拉开沈清尘长发,仔仔细细盯着他脖子上的项圈半天也没找到孔,那项圈严实合缝,就跟镶在上头似的。
就他那倔脾气能服输吗?不信邪地把眼睛贴在上头转着圈的找,也就没意识到自己贴得太近,
终于脖子的主人被他发烫的鼻息成功吹得串了个寒噤,才算自觉冒犯,挠着头直起身子。
“不是,我也没看见钥匙孔啊?”杜川保话到一半,发现沈清尘脸色通红,一双含情凤眼恍得剧烈,还死抿着嘴,挺直脊背来保持镇定。
很明显,他这是吓着了,却还在硬装无事。
可给杜川保尴尬坏了。
“钥匙孔……在那儿。你若是现在就想做,不必演这些没用的。”
沈清尘用手指了金链尽头,镶进墙里那一截,挂着个小巧的锁头。
“害,别见怪。我晕了好几天,醒来以後脑子不太好使,以前的事儿记不太清,多有冒犯啊。”杜川保赶紧解释。
“……这样啊。”沈清尘若有所思的垂眸呢喃。
杜川保说着小跑过去给他开了锁。垂下来的金质锁链很长,他给盘起来绕在胳膊上,想带沈清尘出去,却又觉得这麽拎着真像出门遛狗。
干脆一股脑塞进沈清尘怀里,让他自己抱着。
实打实的金链子看着不粗,可是真沉。沈清尘被他撂得一踉跄,满眼惊愕,也不知道是走不动,还是不敢走。
杜川保沉默一会儿,最後出于热于助人,体恤老弱病残的心思——
把链子重新收回手里,但又不敢放出来太长,与他肩并肩的走,还能看起来不那麽太像“遛狗”。
初夏的晚风还有些反凉,初生的鸣虫叫得不算响亮,于是这般模棱两可的安静中,两人并排往茅厕走着,一言不发,中间只有锁链叮当撞响,实在是尴尬得这东北大汉满身大汗。
“我说……”杜川保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个人?”
“嗯?”沈清尘不解回眸,眨了眨眼,问:“什麽意思?”
“我看你长这麽漂亮呢,还被金屋藏娇似的养着。”
杜川保难耐好奇,道:
“我就合计着你该不会是个什麽妖。小说里不是总有那种,哪儿哪儿进贡的鸟人,鲛人,兽人,修成人形,好看得逆天,但是出于珍贵,就得搁笼儿里养着嘛。”
沈清尘虽然脖子上坠着重金,每迈一步的仪态仍旧端着得是个典雅清正,像什麽高岭之花,连疑惑都是轻描淡写,道:
“小说?”
“呃……就是话本。”杜川保紧着打马虎眼,说:“不是吗?”
沈清尘一张不可亵玩的冰冷脸上蓦地失了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
“虽然不知今日你是出于什麽心思戏弄于我,但你想听我亲口说这个,无可厚非。人吗,我曾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