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和云真走了之後,楚衡和雪娘到底发生了什麽,楚衡会变成这样,楚衡也不愿跟他细说,话也比以前少了许多。雪娘的离开,对他産生了巨大的影响。
他一边伸手轻抚着云真的後背,一边轻声道,“真儿,阿衡说了,这辈子他都不会娶亲,他说,他一定会永远陪着雪娘。”
可是人死了,再做到这个地步,又有什麽用?
云真死死咬着下唇,极力地压抑着口中的呜咽,她也不知,自己留给雪娘的那些嫁妆有什麽用。
哪怕是当初她把雪娘留在身边,不推出去,不推到炎叔他们身边,或许雪娘跟在她身边,跟着她和碧水离开,还能有活路。
她这辈子做下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让逢晴陪在楚玉身边,而非是让雪娘跟着楚玉离开。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有多麽混蛋!
“我会叫舒兰付出代价!”她咬牙切齿道。
舒太後定然知道她身上有舒家的血脉,她也是舒家的後人,并非是外人,舒家人不但要杀她,还逼死了她最珍视的姐妹,她如何能不恨得发狂!
楚玉正要安慰云真,门外忽然传来查尔巴干的声音,“楚大人,九斤方才来说,朝廷来了人了!正在宣慰司府里等着呢!”
朝廷怎麽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楚玉心中一惊,立刻松开云真,低头看向她。
与此同时,云真也擡头望向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倘若是凤云如派人来提她走,那该怎麽办?她和楚玉的计划不过只是大致商量了一下,根本没料到朝廷会这麽快派人来!
“别慌,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情况。”楚玉沉声道,边说边套上衣服。
他来不及准备更多,下床草草用冷水洗漱了下,只说了句回来再商量,便匆匆走了出去。
云真脑子还有点发懵,在床上坐了许久,又自己穿好了衣服,朝门外候着的查尔巴干道,“查尔巴干,叫人来服侍我起身!”
婢女在身後替她梳发时,她已稍稍冷静了一些,忽然想到一件事来,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咬着牙冷笑了起来。
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逢晴一定是告诉了凤允恭她们,她和楚玉的婚期在即,所以朝廷才会这麽着急地派人前来,恐怕这次来的朝廷官员,任务就是带她回去。
“郡主今日想梳什麽发式?”婢女在她身後小心翼翼问道。
云真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以及身後的那名婢女,沉思良久,回道,“不必梳发髻了,将我的脸色画得惨白没有血色最好。”
拿婢女虽然不明白云真为何要这麽吩咐,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做了。
她在云真脸上涂了两层白粉,又加了一点点胭脂,看着是那种人体自然呈现出来的苍白,云真才作罢,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又在唇瓣上点了一点点白粉,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装扮好了,又朝门口的查尔巴干道,“你将轮椅推来。”
云真这两天,几乎已经不怎麽用轮椅了,查尔巴干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可奇怪虽奇怪,还是顺从地推来了轮椅,让云真坐在了上头。
“郡主要去哪里?”
“先去看看准备工作都做得怎样了。”云真冷声回道。
她这麽一说,查尔巴干便知道她是要去找逢晴的麻烦了,其实他方才站在门口时,听到九斤的通报,就怀疑是逢晴所为,不然这临安城的大人,未免也来得太巧了些吧?
他没做声,立刻推着云真,往逢晴这两日待得最多的地方寻去,主仆二人找了一路,果然在花厅外头看到了逢晴的身影。
云真示意查尔巴干不必进去,而是就待在花厅外头的花圃外圈,一声不吭地盯着里头的逢晴。
看得出来,逢晴干活干得很卖力,准备工作也做得相当细致。逢晴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把这些楚玉吩咐她做得事情搞砸,她不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云真在外头盯着她看了许久,逢晴似乎也察觉到外头有人盯着自己看着,随即扭过头来,看向云真的方向。
她见是云真站在外头,愣了下,随即放下手里的彩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