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站在门前,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後,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感觉。
虽然这个韩先生只看了她一眼,她却觉得他应该是认识了她很久的样子,并且应该很讨厌她,刚刚避开她的动作,简直就像在避毒蛇猛兽。
在她的记忆里,不曾见过韩知客,从前没有,嫁进府里来了之後,也没有过。
“姐姐,这位韩先生是谁啊?”云真沉默了一会儿,扭头轻声问侯清晓。
侯清晓光是急赫连锦的伤都来不及了,心神不宁地答了句,“韩先生是王爷身边的幕僚……”
说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双眼凌厉地扫向云真,“该不会是你这几天给王爷吃了什麽不该吃的东西吧?”
云真愣了下,无辜地回道,“姐姐这是什麽意思?我都不知道王爷身上的伤到底怎麽回事,况且我和王爷两人用的早膳,几乎是後厨准备的,我哪有空准备东西给王爷吃?”
“那为何他没跟你一起吃饭时就没事,今日就忽然这样了?”
侯清晓越说,眼里的光就越是怨恨,“你有什麽不满意的,就冲着我来,为什麽要伤王爷?再怎麽说他也是你的夫婿啊!”
云真皱着眉头看着她,没吱声。
这两人连说的话都那麽像,赫连锦让她冲着自己来,侯清晓也让她冲着自己来,像是她云真闲着没事干,整天就想着要害死身边的人。
赫连锦这个毒发得蹊跷,侯清晓该不会是因为前些天晚上的事情吃醋了,所以放大招,甚至不惜伤害赫连锦来诬陷她吧?
“清妃主子说话还请客气一点,我们家夫人自从进宫做了御厨,整日里早出晚归,忙宫里的事都来不及了,为何要害王爷?”凌波在旁听得气愤,忍不住顶了回去。
侯清晓更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你们以为人人都是这样想的,那麽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足为奇!”
凌波气得脸色都变了,正想再说些什麽,云真却悄悄一把拉住了她,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谁是谁非,我想等王爷醒来之後,他自己会有定夺。”她淡淡朝侯清晓说了一句,就在边上凳子上坐了下去。
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不害怕侯清晓挑拨。
凌波平日里沉得住气的,也忍不住凑到云真耳边道,“小姐,恐怕这次又是她,最毒妇人心,连王爷她竟然都能下得了手。”
云真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杯茶喝了两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早已亮了,但因为是阴天,看不出是什麽时辰了。
“叫雪娘进宫里通禀御膳房一声,王爷今日身子不舒服,我就不去了。逢晴知道怎麽处理。”她往外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低声吩咐凌波。
“是。”
凌波前脚刚走,云真後脚就站了起来,踱步至侯清晓跟前,“姐姐的肚子比一个月前倒又大了一圈。”
房间里没几个人,除了她们两人,还有两名侯清晓的婢女。
“你此话什麽意思?”侯清晓擡头,冷冷撇向她。
“没什麽意思。”云真抿唇笑了笑,“算起来,姐姐的孩子马上要五个月了罢?五个月的孩子,已经长出了小手小脚,掉下来可不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小肉了。”
“云真,你不要欺人太甚!”侯清晓一下被戳中了怒点,腾地站起身,压低声道,“上次的账我还没与你算清楚!”
“姐姐不是一向温柔可人,贤良淑德吗?怎麽?这麽快就显出原形了?”
云真更是眯着眼睛无声地笑了起来,“是姐姐欺人太甚,还是我手下留情,我想姐姐心里应该很清楚。”
她说着,不等侯清晓反应,忽然伸出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我劝你最好收手!不然吃亏的只有你自己!你或许不知道,上次收稻节时,坐在你边上的那个尚书大人,便是你的哥哥,还要我再继续提醒下去吗?难道你不觉得他的眼睛很眼熟吗?”
侯清晓用力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得开云真的手,神色却猛然一凛,不可置信地瞪着云真,“不可能!”
云真凑到她耳边,将声音放得更轻,“怎麽不可能?他是过来看我的,还给我转达了一句话,如果你再这麽不依不挠下去,就让我杀了你!”
听到她最後一句话,侯清晓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下。
一双凤眼瞪得更大,目眦欲裂。
“是你对不对?就是你伤了王爷!”
“这句话应该是我想问你才对。”云真淡淡扫了她一眼,“姐姐可真会演戏。”
她说完这句话,耳尖地听到房间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想要松开侯清晓的手,侯清晓却忽然发了狠,用力反握住云真的手,不让她松开。
来来去去,也就是装可怜的招数。
云真扭头狠狠瞥了眼要上来帮忙的杳杳,一个用力,使劲将侯清晓仍旧推回椅子上,先走到了房门前,等着里面的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