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她吸了下鼻子,讪讪地答道。
“赫连锦果然是个没有心的东西,脸上的疤还没好,他倒下得了手再打一巴掌!”侯元昊冷笑了一声,“今日他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他日我一定会尽数讨还回来!”
“我还能活着回到皇上身边吗?”云真收起了脸上的笑,轻声答道,“皇上以为呢?”
帝王将相本就是没有心的,她很清楚,小小一个厨娘能在皇帝心里有什麽地位?
原主对他有再多的感情,也只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云真……”他低叹了一声,忽然轻轻将她搂在了怀里,“不管你信不信,我保证,会让你活着回到北梁,回到我身边。”
扣在怀里的她,比离开北梁之前更加瘦弱单薄,倒是个子高了一点。
云真睁着眼睛,半边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没有说话。
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侯元昊而已,她唯一的出路就是无条件地信任他。
“皇上什麽时候离开南晋?”她随即又轻声问他。
“凤允恭已经安排了北梁使臣进宫,我还会再逗留几日。还有,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凤允恭就会宣你进宫当值,从今往後,你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好。”她顺从地应道,“我还有一个请求,皇上知道凤允恭身边的那个宫女庭梧吗?求皇上救她一命。”
侯元昊松开了她,低头疑惑地询问她,“乌洛兰庭梧?”
“皇上也知道她吗?”原来庭梧的姓是乌洛兰。
“柔然乌洛兰族的小公主我自然是知道,她也是凤允恭身边重要的人,不能救。”
“为什麽?”云真声音不由自主擡高了几分,诧异地反问他。
“刚刚你在鱼池边上时,我也看见了,我知道乌洛兰不是存心要害你,但如果她死在南晋,那麽在柔然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乌洛兰族,自然要跟我们北梁结盟,向凤允恭报仇。”
侯元昊的声音里满是冷淡,“况且是她先心怀不轨,死了也是死有馀辜,你管那麽多闲事做什麽?越多的部族跟北梁结盟,离我们的复国大计就更近一步。”
几百年前的恩怨,始终纠缠不休。
特别是她面前的侯元昊,野心比前几任北梁皇帝更大,他想北下吞并南晋的意愿,从没在她面前掩饰过分毫。
云真安静地看着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侯清晓如果一直在旁阻碍你的话,就杀了她。”侯元昊紧接着吩咐道,“不必手下留情,她对赫连锦用情太深,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侯清晓,是侯元昊的堂妹,虽然隔了一代,并非嫡亲的堂妹,但也跟他是同一个姓氏!
云真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如果杀了侯清晓,你该怎麽向你叔父交待?”
“那几个叔父,无一不对我的皇位垂涎欲滴,你以为,侯清晓的爹就是什麽善茬了吗?”侯元昊冷笑了起来,“你若下不了手也无妨,但是务必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云真,在我心里,你比他们要重要得多。”
即便他嘴上这麽说着,她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下手去杀的人,又怎麽能指望他对她是真的?
她本来还在想,或许杀了凤允恭逃回北梁之後,侯元昊会是她的最终归宿。
然而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侯元昊对自己大部分的感情,或许只是利用而已。
她抿了抿稍显干燥的唇瓣,勉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忽然之间又想起一件事来。
“凌波有没有跟皇上说,我嫁过来的第一天就有人想害我?”她拉过侯元昊的右手,慎重地问他,“我在要杀我的人身上摸到了一块木牌,上面的花纹很奇特。”
虽然她能确定雇用杀手的是侯清晓,但是那张木牌着实奇怪。
“嗯……画给我看。”
她想了想,按照记忆中的那个形状,低头仔细给他画了一遍,“能看得出吗?”
问出口之後许久,也没听到他的回答,她以为他没看清楚,擡头看了他一眼。
却见侯元昊的眼神有些奇怪,盯着自己的右手像是看入了神。
“皇上?”
“这是个存在了很久的杀手组织,不属于北梁,也不属于南晋,我只知,这个组织背後的操纵者是在朝堂为官,我也曾仔细查过手下的大臣,但是毫无端倪。”
不在北梁,那就很可能是在南晋。
她目光一凛,诧异道,“那会不会是赫连锦?”
特别是赫连锦没收她木牌这件事,怎麽想怎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