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我不招她
古芝蓝深深明白,科技发展走得越远,人们就离体力劳动越远。
30年前,大家的注意力都还在人工智能上,而现在,人们却把目光收回来,更多的关心自身的健康与发展。比如说,如何让自己更聪明丶精力更充沛丶更健康丶更长寿。
在得到了第一桶金後,古芝蓝就一直将公司的发展重心保持在健康观测与控制上。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否则她一手创办的公司也不会被外界喻为“新星爆炸般的崛起”。
为此,研发能力是重中之重。刚起步的公司当然没有能力养起庞大的研发团队,因而与相关大学和科研机构搞好关系更显得尤为重要。
为此古芝蓝总是乐意多花时间,与走在世界前沿的研究者们交流,比如眼前这位才40出头的怀廷工程学院的女教授——弗兰西斯教授。在古芝蓝还是学生的时候,就选修过她的课,後来还帮忙做过点杂事,直到毕业也一直交情不错,是每次回校都会拜访的对象之一。
当然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弗兰西斯教授每年都会给她推荐优秀的毕业生。也不是说非要聘到公司去,更多是为了有计划地结识未来的中坚人才。
虽然是个女教授,弗兰西斯倒是很爱喝酒,尤其喜欢中国的花雕酒,古芝蓝每次都会给她带上几瓶。
“今年有什麽优秀的毕业生?”古芝蓝问
弗兰西斯愉快地打开一瓶花雕,闻了一下。
“还是像往年一样?”
“嗯,保持活力嘛,我可不想过几年就被潮流淘汰。”
“你真是一个有远见的商人,以你的年轻来说可是很少见。”
“我想早点赚够钱退休而已。”古芝蓝谦虚地给自己编了个最庸俗的理由,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心可不止那麽一点小。
“生意才有一点点起色就敢想退休。”弗兰西斯顺着她的话诙谐了一句,便拿出两个中式小酒杯,古芝蓝给满上酒,她又品了一口,才起身去拿准备好的几份档案。
“我还是那句,”弗兰西斯说道,“如果当初你肯转去理工科,至少会是个优秀的研究员。”
“不不不,我也还是那句,比我在行的人多了去了。与其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成为把研究员连接起来的角色岂不是更好吗?总要有人去做组织者,不是吗?”
“也许吧。”弗兰西斯喝掉馀下的半杯花雕,“政客只想有政绩,商人更在意利润,而我们这些做研究的却只在乎学术。谁都缺不了谁,可矛盾也从没停止过。人情世故总是那麽难搞。”
“可不是嘛,所以你看,我就选择当个懂人情世故的商人。”
这麽年轻就对自己如此清晰定位——这正是弗兰西斯看好她的其中一点。
打开准备好的学生档案,推送给古芝蓝:
——这几个学生都不错。生化领域的分支很多,我觉得你是时候把方向再收窄一点了。
——这个今年开始读硕士,虽然成绩不算很好,但时不时有独到见解……
——这个,博士毕业,读了很多年,实验室经验丰富——如果你不介意他年龄偏大。而且跟你一样是中国来的……
——这个的基础理论很扎实……
……
古芝蓝仔细听着,顺便初步做了点筛选。
快介绍完的时候,弗兰西斯接了个电话,就回头问古芝蓝:“我马上要到实验室处理一点小问题,一起来不?”
反正自己资助的小项目也在同一个实验楼,古芝蓝欣然同意,于是两个人便往旁边的实验楼走去。
···
直接去到6楼的大实验室,弗兰西斯忙她的小问题去了,派了个学生助手带古芝蓝到处转转。
这是一个很大的综合实验室,可以容纳6个组同时进行。临近暑假,也不像平时那样繁忙,只有三四组人还在工作。
助手带古芝蓝转了一圈,作了简单介绍,还跟相关工作组的负责人简单聊了几句。
然後助手就把她带到休息区:“这里是公共休息区,所有东西都可以随意使用。”
休息区很简单,除了茶水机器和冰箱,就只有两套简单的餐桌,还有一套布艺沙发,以供大家休息。也许是为了让人更好地放松,还播着轻柔的音乐。
餐桌中间放着一小束红色干花,插在一个烧瓶里,也许是哪个有生活情趣的研究员随手摆上的。倒是成了这个素白的实验室里唯一的装点。
正是这束红色的干花引起里古芝蓝的注意,随意多看一眼,无意中目光就飘到餐椅後到沙发上:
沙发上横着一双腿,穿着运动裤,脚上套着一双休闲帆布鞋。即使裹在宽松的运动裤里,还是能隐约看出那双腿颇为修长。
那双帆布鞋很眼熟——跟中学的校服鞋很像——不,根本就是,鞋侧那个图案不就是她中学的校徽吗?这麽说来——是的,那裤子分明就是校服的运动裤!
古芝蓝绕过桌子,就这样见到了睡在沙发上的司一冉。
睡在沙发上的人身上搭了一件白大褂,白色的领子刚好盖到下巴尖。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倒是衬得垂下的睫毛分外清晰。头顶的乱发似乎有颇长一段时间没修剪了,胡乱地歪向一边,几乎把一只眼睛遮了一半。薄唇的颜色很浅,细长的两边嘴角天生就向下坠,倒是嘴巴微微张开了一点点,显示她现在睡得有多熟。
一只胳膊没被白大褂盖好,翘在沙发外,指端还勾着眼镜的一条腿。
老实说,古芝蓝眨了两次眼,才认出这个人是司一冉。虽然从3岁就互相认识,可她几乎没见过她不戴眼镜的模样。
随行的助手见到这情景,也不知道古芝蓝认识这人,只连忙解释道,这个人是跟她同一组的研究员,已经连续48小时待在实验室没回去睡觉了。
“她才刚睡下一个小时不到。”助手小声说道,“哎呀,真是的,连眼镜都没放好就睡着啦。”
说着她上前把还挂在手上的眼镜轻轻取下,折好放在茶几上。看来已经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