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横刀夺爱
几天之後,白掌柜的岳父去世,一家人又去了白太太娘家吊丧,将烟馆交给香莲看管。
香莲每天让厨师做好大鱼大肉送给韩家松的房间,气得夥计们眼珠子快翻掉了。有个夥计跟人说,他看见莲掌柜半夜去了韩家松的屋里。这话传到香莲耳朵里,香莲当着衆人问那个夥计:“你是哪个眼珠子看见我去韩少爷屋了?”
都是打工的夥计,韩家松却被称作少爷,那个夥计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是少爷,小姐能不进他屋里吗?”
香莲哈哈笑了起来:“我就是去他屋了,怎麽着吧?”
夥计一下语塞,愣了好一会儿,其他人也都张着大嘴,一副惊讶的样子。
半夜,香莲去拍韩家松的门,韩家松堵着门不让她进来,香莲趴在门缝里说:“反正都被人冤枉了,还怕什麽?”说着,强行把门推开挤进屋里,韩家松躲着她,却被她一把搂在怀里。
白太太回来後,听到风言风语,立刻把香莲叫到自己屋里:“你有没有跟姓韩的小子胡来?”
香莲答道:“他家里正要为他娶亲,我不主动,他就成别人家的人了。”
“可你是个女孩子,传出去有多难听?”
“害怕谣言的人才有谣言,不把谣言当回事,什麽谣言都没了。”
白太太气得拿起笤帚就往身上打:“将来吃了亏你就知道啥叫人言可畏。”
香莲还跟她顶嘴:“你可知道啥叫无惧无畏?”
白太太气得把笤帚扔了,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到了中午,夥计和丫鬟婆子都在餐厅吃饭,韩家松刚进餐厅就被香莲叫住:“韩家松,过来,老爷有话跟你说。”
韩家松从餐厅出来,几个丫鬟婆子翻起了白眼,秋菱说:“韩少爷将来要做白家的驸马,你们翻什麽白眼?”
一个婆子道:“金枝玉叶才叫驸马,讨来的丫头只能找个牛马。”
秋菱猛地把碗一放:“这话你跟莲姐说啊?”
吓得那个婆子顿时噤声。
韩家松来到堂屋,白掌柜热情让座,对他说:“以後就在堂屋跟我们一起吃饭,别去餐厅了。”
韩家松答道:“我只是个服务生,别让其他人嫉妒。”
“这有什麽好嫉妒的?我是东家,我叫谁过来谁就得过来。”
香莲插嘴道:“爹不是说有事跟韩少爷说吗?你就说吧。”
“嗯,对,对,”白掌柜看了一眼韩家松道,“前几日去给香莲姥爷吊丧,遇见一个远房亲戚也来吊丧,跟他聊起最近的情况,他说他在省城做煤油生意,现在发了大财。我突然想,咱们这烟馆最近不景气,县公署的人丶警察局的人天天来检查,弄得鸡犬不宁。上回还差点把你和香莲的性命搭进去了,你说这一行有多难啊?刘副官临走的时候还跟我说,大总统颁布了禁烟令,烟馆迟早要关门,看来改行势在必行。怎麽改呢?我想来想去,决定弄点煤油试试。如果好卖,我们就做大,彻底关掉烟馆,省得被查来查去,整日不得安宁。家松,你看如何?”
韩家松紧张得满头大汗:“我不懂,老爷觉得行就行。”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个煤油生意只是试水,先让你和香莲试着做。如果干得好,再把烟馆关掉,专心做煤油生意。这样你明白了吗?”
“我只会送茶叶,不知道行不行。”
白掌柜苦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香莲气得直瞪眼:“你怎麽不行?有我在,你怕什麽?”
韩家松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晚上,香莲又偷偷来到韩家松的屋里,跟他说:“今天中午你快把我气死了。老爷要让咱们经营煤油公司,是多好的机会啊,你却吞吞吐吐不敢应承。我毕竟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现在还指望着我。将来天赐大了,我算老几呀?这些还不都是天赐的?咱们现在就该提前打算,免得将来吃亏。”
“那是你们家里的事,跟我有什麽关系?”
香莲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我问你有没有关系?”
韩家松疼得趴在床上,香莲猛地跃起,骑在他的背上。
第二天上午,一个细高个的男人来到,问韩家松是不是在这里。香莲问他是谁,那人说:“我是韩家松的哥哥,叫仇长庚。那天夜里是你拍的门吧?在里边问话的就是我,老太太身体有病,让我把三少爷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