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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您就别怪自己了。您都快三十了,怎么还总是哭鼻子。”
待钱满贯被押回衙门后,张伟还是一把又一把地抹眼角。
“是啊,易达兄又何必妄自菲薄,这是本就不怪你。”
谢婴拍了拍张伟的肩膀安慰道。
“若不是本官,若不是本官”
张伟扶着门框低声抽泣,手捂胸口,“钱满贯就不会变成这样,胡峰还会与她的娘子好好恩爱下去,他们一家人应该很幸福的,都怪本官啊,都怪本官!”
“你可知那侯三到胡峰尸体旁,喊得那一声,将本官的心都要喊碎了。”
侯三未叫师傅,未称姓名,喊的是
爹。
“不怪张大人,能替胡峰沉冤昭雪,张大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雁回见谢婴拍肩膀,她也顺道拍了拍张伟的肩膀。
“真的吗?沈姑娘”
张伟一抬眼,泪眼朦胧,“你对易达真好。今日易达就想问你,你有没有心”
“雁雁,想回去了。”
谢婴一把将沈雁回拽到身旁。
“怀风兄,不留下先用了饭吗?”
“不了。”
“不了张大人。”
沈雁回轻笑,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秋日,青云县的木芙蓉该开了。芙蓉花开,可缓缓归谢大人,你说这世上,真有黄皮子报恩吗?”
“也许,回家。”
第40章荸荠,蛋饺,说书人
不知不觉,已到晚秋。
睡觉时,能听见北风刮过窗沿簌簌的声响。到了深夜时,脚也有些发冷。
好在白日里阳光好。
“雁雁,家里的笼子都快不够啦。”
沈锦书蹲在鸡窝旁,趁着母鸡去院子里啄虫散步之际,将手伸进鸡窝里掏鸡卵。
短短几日,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农场主。
“凤姐儿小心些手,才下崽的兔子凶着呢。”
“知道啦!”
先不说原本王翠兰送来的兔子,趁着大家不注意,咬端了扎兔笼的麻绳,钻进别的兔笼里,又给偷偷下了好几窝。就凭沈雁回从铜锣县带回来的鸡,都不够沈锦书忙活的。
沈雁回与谢婴回铜锣县时,雇的还是车夫老李。只不过这次他好好打扫干净的马车,俨然成为了一辆鸡车。
前面奔跑的马儿身上挂两只鸡笼,谢婴坐的前室旁摆一只鸡笼,就连马车顶上,都用麻绳捆了,摆了三只鸡笼。
鸡车晃晃悠悠一晚上,老李也听“咯咯哒”听了一晚上。
等到了青云县,老李打着哈欠回头一看,那真是一马车顶的鸡屎啊。
可他身旁坐着的谢大人,却相当“坐怀不乱”,只是闭目养神。
难道谢大人听不见鸡叫声吗?难道谢大人闻不见鸡屎味吗?
他驾车时,偷偷瞥过谢大人几眼,似乎嘴角弯起,像是在笑。
老李实在有些不懂这些大人们的特殊癖好。
好在谢大人还给了他一笔洗车的费用,他美滋滋地给媳妇儿与女儿买了包香糖果子。
他希望谢大人天天出门,这样就可以天天用他的车了。
这鸡谢婴三笼,沈雁回三笼,单一笼里头就有五六只。
只是一天,沈锦书就能挎着竹篮,从鸡窝里捡七八枚鸡卵。
鸡也并不拿去卖,而是隔一阵子便给有身子的沈丽娘炖一锅鸡汤。说是给她炖,实在每每炖完,一家人都能喝个肚饱。
农场主沈锦书每日的工作量可真不少。
晨起用完朝食后,便去鸡窝里摸鸡卵,而后再从院子里拔些干草喂兔子,有时会奖励它们几片菜叶与萝卜根,最后呢,用高手明叔叔教她的方法,去菜地里抓几条地龙来给下鸡卵的母鸡们,作为褒奖。
当然,桃枝巷里有农场主沈锦书。
县衙里也有农场主明成。
他拍了拍脑袋,一声叹息。为何谢大人与沈小娘子每次破了什么案子,都能带些动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