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言语试探
突然前头有狗叫声传来,墨兰吓了一跳,但想到自已在院内,不用担心,便不再理会,可狗叫声越来越近,後院中的小鸡们一个个咯咯咯的兴奋叫起来,仿佛在应和着什麽。紧接着,便有拍门声响起,对,是拍,不是敲,拍门的声音带着气势,又将墨兰震了一下。
墨兰走回前院,老丈的房间还是没有动静,想了想,墨兰走到院门前,门外有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墨兰不敢直接开门,将眼睛贴到门缝中去看,这一看,又将她吓得不轻,对面竟是一只骨碌碌转动的浑浊眼睛。
门外的人似是也没想到门内会是一只漂亮的眼睛,也是吓得後退一步,狗叫声更响亮了,墨兰听到门外人的嘀咕声,“老头子八成又喝多了,昨夜家中来客人了吗?”
嘀咕了一阵,墨兰再次听到敲门声,这次是敲,外头的声音传来,“里面的姑娘不知是不是家中客人,我是这家的女主人,昨日下雨前去了娘家走亲戚,因下了大雨,便没有赶回来,今日天放晴才家来。想来是我家那老头子昨日又饮了不少的酒,今晨还未醒,劳烦姑娘替我将门打开。”
是官话,听着这妇人说的头头是道,墨兰又想起昨日老丈说起小娘的事时,说的便是老婆子的主家,墨兰大喜,她正想再旁敲侧击问些细节,确认老丈话的真假。
墨兰将门打开,一位老妪背着一个包裹笑盈盈站在门外,脚边还趴着一只大黄狗,看到墨兰,便爬起身跑过来嗅她,墨兰惊叫一声,想要躲开,老妪一声呵斥,大黄狗便乖乖退後。
“姑娘莫怪,我家大黄见到生人,总爱嗅一嗅。”
见墨兰面色稍霁,老妪进得门来,笑着同墨兰搭话,“姑娘生的可真美,姑娘是打哪来啊?”
墨兰也正想从老妪口中套话,瞥了眼还有些距离的大黄狗,才走近老妪,可以拉近距离,热络的笑着答道,“您官话说得真好,我是自金陵来的,但却不是金陵人土,是自汴京来,本是出来游玩,不想迷了路,又听不懂当地方言,多亏遇到老丈,不然我们恐怕无处安身了。”
墨兰人生得美,说话声音又娇媚动听,还刻意奉承,几句话说完,便将老妪哄得直乐呵,热情的告诉墨兰该怎麽走,才能返回金陵去。
又放下手中的包裹,问墨兰,“朝食还没吃吧,我给姑娘做,姑娘想吃什麽呀?”
墨兰笑着表示,“您就随便做些,昨日老丈的饭食做的便极好吃,那定是跟您学的手艺,想必您做的更好吃。”
老妪听了如此奉承,更是心花怒放,对墨兰说:“姑娘叫我黄大娘就成,呦,还不知怎麽称呼姑娘?”
“大娘叫我墨儿便好。”
“那大娘做个拿手的拌干丝给你吃,这是我们含山县的特色,这拌干丝啊,鲜香味美,清爽开胃,最适合用作朝食。墨儿姑娘这般知书达理,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再给姑娘做个红豆糕吧,这红豆糕原是我在大户人家做仆妇时,跟着厨房的大师傅学来的,那时候我伺候的主人最喜欢吃红豆糕。”黄大娘嘴里滔滔不绝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一看就是个做事麻利的。
墨兰却是神色一动,红豆糕?红豆糕便是小娘最爱食的糕点。
“那我便要等着尝大娘的手艺的,不过大娘可要多做些,我是同夫君一起来的,昨日大雨,他要照顾我,累坏了,现下还没起,我在大娘这吃美食可不能忘了他。”
黄大娘惊了一下,“呦,我还道墨儿姑娘,原来已经是夫人了,实在是夫人还娇嫩的很,想来是郎君极宠爱夫人吧。”
墨兰被黄大娘说的脸热不已,本是为了方便行事,她和梁晗便假借夫妻之名相称,冷不防被黄大娘这样说,便有些羞意。
黄大娘见墨兰的小女儿姿态,心想二人可能是新婚夫妻,这会子还会害羞呢,也不打趣她,只忙活手上的活计。
“对了,大娘,您官话说得好,也是在之前的主家学的吗?那您怎麽不在那家做了,可是主人家待你不好?”墨兰顺势转移话题。
闻言,黄大娘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复又动作起来,“到大户人家做活,自是要官话说的好的,我们去寻牙人介绍活计前,都是要好好学过官话的。之前的主家阔气的很,待下人倒也和善,只是…”黄大娘顿了一下,才说:“我不是家生子,年纪又大了,儿女也成家了,心疼我还在外面做活,我便归家来了。”
这话便不是真话了,其实这些夫人在大户人家做事,才最是轻省,回到家中,才有数不尽的农活重活,况且主家人好,听黄大娘口气,给的月钱也是不少的,黄大娘只要不傻,必不会自已家来。
墨兰并不拆穿,依旧顺着黄大娘的话说:“也是大娘您的儿女孝顺,不忍您再劳累。对了,大娘是什麽时候归家来的呀,这官话倒是一点没退步。”
黄大娘先是笑了笑,後又沉思想了想,“算算也是有整十年了。”
黄大娘说完,墨兰脑子又是嗡的一声,这时间,确与小娘死讯传来的时间吻合。
墨兰定了定心神,继续套话,“那大娘还真是厉害,多年来,官话也不曾疏忽。不知大娘之前的主家可是金陵城中的,我家亲眷便在金陵城里。”
听闻墨兰的话,黄大娘回道,“哎,不是金陵城中的大户人家,是在金陵城不远的宥阳那处。”
“哦?”墨兰装作大吃一惊的模样,“宥阳,可是姓盛?我有一手帕交,便姓盛,她同我说过,老家便在宥阳。”
黄大娘闻言,身子一颤,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似是很害怕的样子,小心翼翼试探,“不知和夫人是手帕交的那位姑娘年岁几何啊,家中行几呀?”
看黄大娘的失态,明兰便知,老丈所言恐怕非虚,她攥紧了自已的袖子,强迫自已冷静,声音装作轻快的样子,继续闲谈,“她呀,与我同岁,家中行四,是个庶出的,也是个可怜姑娘,听说是小娘早早过世了,便是在老家宥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