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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我爷爷，”项清也轻轻弯了下嘴角，“而且如果是我得了什麽治不好的病我大概也会像他这样。”

项威跟她很像，都觉得世界本无意义，不如趁早化风而去，还能留下一个毫无眷恋又潇洒的背影。

可是。

他现在妥协了，那麽就代表这个世界有他所眷恋的东西。

果然她听到江昼说：“对，我刚提的时候他确实不怎麽想答应，直到我说这样会给你希望不至于让你特别难过，他才终于答应。”

项清也听到这话紧紧闭上了眼，语气飘忽像是低吟：“希望那个药有用吧。”

“会的，”江昼摸着她的後脑勺，“明天我们一起回去看爷爷。”

……

－

这夜的凌晨，她做噩梦了。

只是这次哭着醒来的时候，她没有被黑暗和不安包裹，因为她身旁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因担心她所以一直没睡的人把她眼角溢出来的泪水用指腹擦掉，接着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後背，“我在这儿。”

又是因为他的安慰，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快速地抽离出来，理智的面对负面情绪。

项清也哭着说：“爷爷会没事吗？我好害怕……”

她的泪水沾湿了他胸口的衣料，如此冰冷的湿度却顺着皮肉就这麽灼伤了他那颗仿佛停止跳动的心脏。

江昼喉咙吞咽了一下，对怀里的人说：“会的，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这一刻，这麽多年独自在黑夜中醒来的所有孤独和哀伤好似凝聚在了一起。

她无法抑制般地一直丶一直丶一直哭。

抱着她的男人在她不断发出的哭泣声中再也承受不住，开始一点一点吻掉她的眼泪，艰难地说道：“别哭了……宝贝别哭了……”

……

项清也逐渐在他的声音和令她安心的气息中平稳了下来。

她抱着他跟他说了很多很多小时候的事。

说了卢依是怎麽离开她的，项卓君又是一个什麽样的人，项卓婷後来对她做了什麽。

也说了项威在她面对这些时都是怎麽关怀体恤她的。

项清也：“我跟爷爷很多时候很像，都很倔不愿意服软。”

“他每年都会因为我爸爸的事跟我吵一次架。”

“他独裁惯了大可以找人把我强制带去，但是他没有。”

“他其实可以理解我的所有心情，只是从来不说而已。”

她深呼一口气，刚刚因为哭泣还一抽一抽的心脏因此得到了一点喘息，“我也可以理解他这次为什麽瞒着我，他太要强了不愿意走的那麽不体面。”

“而且他也很累。”

卢依和项卓君的离开最痛苦的不止她一个人，项威绝对比她承受的多的多。

她刚刚听了江昼转达的那句“我这辈子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就知道他已经十分疲惫。

疲惫于这一生里的妻离子散和无数的勾心斗角。

本就是疲惫至极，自然不想自己在最後走的那麽狼狈不堪。

江昼闭着眼往她发间蹭了蹭，“爷爷真的非常爱你。”

项清也摸了下自己已经十分酸胀的眼皮儿，无奈道：“明天我的眼睛大概会肿成核桃，後天你再陪我去看他吧。”

江昼在她眼皮上亲了一口，“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