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没有那麽喜欢小孩。”应屿随口应道,心里却忽然有些庆幸。
幸好他们没有孩子,在谢青溪想要跳出家庭这片狭窄天地时,没有一个让她放心不下的孩子来扯她的後腿。
试想当时,她正想要靠转换环境丶转移注意力来平复因为向语岚的死带来的难过,还有因此産生的对现状的茫然,回头却发现一个小孩子抱着她的大腿,喊着说妈妈别走。
她会不会熄了这点想要走出去的念头,就像一个人看着光明的洞口,最後却只能沉没回到黑暗里,她会不会因此变得绝望,抑郁情绪加重,直到变成厌世?
应屿觉得没什麽不可能,因为这个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像一个恐怖故事。
他更喜欢现在这样会开怀大笑的丶忙忙碌碌的丶会跟他装傻充愣的谢青溪。
鲜活明亮,像是吸取天地灵气在茁壮成长。温室里的名贵花卉固然很美,但天地间的野花小草却生命力更顽强。
“行了,照顾好你老婆,等我回来再聚。”他笑着说了句,推着行李箱匆匆出门。
背後远远传来汪姐的一声怒吼:“不可以!我刚才不知道你有了才给你的,孕妇怎麽可以吃冰,你再不给我我就要打电话找薛太太了啊!”
应屿失笑,管你是谁,这个家里汪姐才是老大。
照旧是徐添来接他,上车以後他就先交代:“准备一份礼物送到段家,段昭徽家薛暮云怀孕了。”
徐添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应了声好,立刻将这事安排了下去。
应屿则是给谢青溪发信息,跟她说了这件事。
信息发出去没过多久,她的电话就急吼吼的来了,应屿一边过安检一边接通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她问:“真的吗真的吗,暮云怀孕了吗?!”
声音激动又兴奋,让应屿好一阵哭笑不得:“你这麽激动做什麽,不知道的还以为怀的是你的孩子。”
谢青溪有些不好意思,哼的笑了一下,反驳道:“怎麽不是,暮云的小孩要叫我干妈的。”
“看来我以後养老有望了。”应屿看玩笑的接了句,又叹气,“看来这小孩儿以後压力只多不少。”
谢青溪一阵乐,笑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问道:“那你呢?应屿,你想当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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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生活节奏很快,商业十分发达的城市,陵城的机场似乎不管什麽时候都是人来人往喧闹非常的。
就在这样的鼎沸人声里,应屿听到妻子问他的问题,不禁一愣,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怎麽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想歪,“难道你也……”
“没有哦,我没有怀孕。”谢青溪笑眯眯的打断他的猜测,解释道,“只是因为暮云怀孕,突然想到而已,我们结婚的时间比他们还久,你兄弟都当爸爸了,你就一点想法没有吗?”
原来是这样,应屿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也……”
他顿了顿,回答她的问题道:“不能说一点想法没有……我要是说一点都不想当爸爸,你应该也不会信。”
谢青溪嗯了声,是啊,怎麽可能一点都不想呢,甚至这都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责任。
即便如今时代再不一样,想法再开明,有些观念还是无法彻底改变的,比如应家的庞大财富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来继承这件事。
除非他们俩其中一方甚至是双方都无法生育,否则要孩子将是必然。
谢青溪甚至可以很悲观但肯定的想,如果不能生育的那个人是自己,应屿也很可能会另寻办法要一个孩子。
最常见的做法,不是换一个能生的老婆,就是通过国外的技术手段。
而他们结婚七年始终没要孩子,已经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另类了,谢青溪也知道,其实是有人背地里蛐蛐是不是他们生不出的。
但他们确实是过了七年很自在的生活,所以到了现在,“我觉得我们确实是可以考虑这件事了,你觉得呢?”
“这还需要讨论麽?”应屿在包厢的沙发上坐下,松了松领带,慢悠悠的道,“等你工作彻底步入正轨,最快明年,最慢後年,我们就会要孩子了。”
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如果两三年你都还升不到那个什麽位置,就是在酒店待着不用去片场的,你两三年还不能走到那个位置,我觉得你届时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换一份没那麽辛苦的工作。”
跟现场的化妆师太辛苦了,夏天晒太阳,冬天吹北风,雨雪风霜,剧组片场在哪儿她就要在哪儿。
刚开始一两年要在基层攒工作经验吃点苦就算了,都两三年了,你还是有资源可以利用的人,还在基层的一亩三分地打转,应屿就觉得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你可以去工作,但不能硬吃苦。”他委婉的提醒道。
谢青溪听完诶了声,声音里带着笑意:“放心吧,我现在想法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为了让自己显得不特殊,为了融入同事当中,就硬是让自己吃苦的。”
她在剧组也是听了不少案例,那些个毫无底层工作经验的导演丶制片都能理直气壮的上来就指手画脚了,她只是一个化妆师而已,怕什麽!
应屿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能这麽想就好,不用担心,你不会没有工作的。”
大不了他投一部剧,就让她练手玩。
谢青溪笑眯眯的嗯嗯应了两声,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要照顾好自己,别熬夜,说完突然又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