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了解公公应乔升在商场上的做派,只听闻手段很多,应屿也说过自己不及父亲,只看生活中的日常相处,他是一个很好的长辈,是那种从不会扫兴的父母,精力旺盛,热衷于网上冲浪,喜欢学习任何感兴趣的东西,哪怕只是如何使用一台新的除草机。
他也常年健身,说不管男女,不管到多少岁,都要让自己体体面面的,同时也舍得花钱舍得享受,当然,他也尊重和很爱自己妻子和孩子。
这份尊重和疼爱,顺着庄女士和应屿,蔓延到她的身上。
原件是这样的,复印件呢?谢青溪看着眼前开始飘起来的人工细雨,回忆着应屿做过的很多事,印象最深的,竟然是他和宋煜他们一起在林洲时放松打闹的模样。
远远压过她从前对他沉默少言的工作狂的认知,鲜活生动,像一个真正的有血肉有过去的人,童年和少年的生活留在他身上的烙印其实很清晰明显。
只是因为他的工作丶他的下属和员工,需要一位更加稳重内敛丶更能开拓进取的董事长,他才成了现在这样。
每一个岁月静好的人身後都有另一个人负重前行,谢青溪想,自己的安逸自在,确实是建立在应屿的终年劳碌奔波之上的。
——这固然不能成为以前他忽略她的精神需求,甚少与她沟通的借口,但也确实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应屿以前就说,他太太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特别容易共情别人的人。
所以谢青溪一心疼,立刻便巴巴的给应屿发信息,问他中午想吃什麽。
应屿开着会,突然收到这样的信息,先是让她别担心,自己饿了会叫客房服务的,接着又逗她:【想吃你给不给?】
谢青溪看到这样的回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才生出的一点怜惜之情霎时间烟消云散。
这人现在话多了也不好,动不动就调戏她。
她什麽时候才能学会调戏回去啊:)
她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回了一句:【看你表现[微笑]】
但是当天应屿也没来得及表现。
剧组这场戏拍得其实还算顺利,下午五点多就结束了,郑导很满意的让大家收工。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继续。”
古装剧麻烦,能早收工的次数屈指可数,郑导话音刚落,衆人便不约而同的欢呼。
林清一边帮忙给演员卸妆,一边跟谢青溪商量:“天冷了,我们今晚去吃牛肉火锅怎麽样?”
谢青溪立刻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嘴角一抽,问道:“可以带家属吗?”
“你家应董回来了?”林清直接问道,现在大家都知道谢青溪的老公是个董事长咯,说话再也不用遮掩了。
“昨天回的。”谢青溪应道,将林哲轩头上的头套卸下来,顺便帮他将额头鬓边还沾着有的胶水残留也擦干净。
林清哦了声,继续道:“那就一起呗,对了,我方便跟应董咨询一下最近的股票形势吗?我真服了,被套了那麽多年,前段时间涨了几天,现在还差八万才回本呢呜呜呜。”
“还亏这麽多啊?”谢青溪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怜爱的摸摸她头,“我朋友那几天赚了几千万,我还以为大家都赚了呢。”
说的是宋煜,他是胆子够大,而且手头的钱够多,抗风险能力足够强,才敢这麽玩。
谢青溪对林清道:“你可以问问,但他说的你只能做参考,每个人的资産不一样,理财想法也不一样,像我就受不了股票大起大落的刺激,更喜欢收租。”
这年头真一点理财産品都没有的人也不多,这个话题就连何秀秀都能聊两句,说自己每个月都会买两克金条,现在已经攒了不少,还跟林清她们分享去哪儿买最划算。
一边聊天一边忙,忙完真的收工,都已经是天黑以後的事了。
到停车场,被谢青溪授意李哥提前回去接过来的应屿已经等在车上了,正在打电话。
“……大衣收拾两件就可以了,内搭的也不用拿太多,酒店的衣柜没那麽大,装不下。”
谢青溪一听就知道,那头指定是汪姐。
一行人去吃火锅,因为林清有投资方面的问题要问,这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临走林清还坚持自己结了账。
好在离他们住的酒店很近,开车用不到二十分钟,洗漱过後谢青溪刚坐回床上,应屿就凑过来了。
从背後将她抱住,一边亲在她耳後,一边问她:“我今晚表现可以吧?”
这是白天的话题,谢青溪想起来了,忍不住笑,转头去亲他的脸,和他纠缠到了被窝里。
可刚开始呢,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庄女士的。
应屿接起来,谢青溪听到从听筒里传出来一句:“阿屿啊,你们住哪个房间啊,汪姐让我们给小溪带的衣服拿来了哦。”
“……你们不是後天才来?”应屿有些惊讶,松开谢青溪坐了起来。
庄女士哎呀一声:“提前来不给啊,快来拿东西,不然就让你爸送过去。”
应屿赶紧答应了,挂断电话之後突然说了句:“扰人好事者终被扰,你根本不知道回旋镖会在哪一年到来。”
谢青溪本来想说什麽的,听到这句话後是再也说不出。
真好家夥,你小子打小的人生底色就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