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溪张嘴吃了虾仁,才应道:“这才开工两三天,只能说目前还行。”
若是哪天要赶进度可就不好说,“大家都说古装剧很常熬大夜的,就是那种吊车要派上用场的大夜。”
应屿擡头看她一眼,想说什麽,到了嘴边又变成:“让老李提前给你准备好功能饮料和宵夜。”
又不愿意回去,那就只能熬着了,熬夜跟吃苦一样的,熬着熬着就习惯了。
谢青溪嗯嗯的点头,看他眉头皱起来,便开玩笑的问:“大老板,您又有什麽不满意的地方了?”
应屿瞥她一眼,嘴角轻轻撇了一下,“没什麽,就是觉得你辛苦,脸做不了,头发也做不了,难不难受?”
谢青溪一愣,旋即哭笑不得:“有得有失嘛,要下地干活的妇女也不穿花裙子,怎麽以前没看出来你这麽爱美?”
“是你爱。”应屿轻嗤一声,到时候脸上状态不好,觉得出门会丢脸的绝对不会是他,“你不拿自己跟别家太太小姐比较,就怎麽样都可以。”
谢青溪闻言吐吐舌头。
然後盯着应屿的侧脸,目光顺着他耳际向下划,描摹着他流畅优越的下颌线条,看着看着,表情就有些不对劲起来。
应屿直到吃完饭,才发现坐在对面的妻子不知道什麽就开始走神,眉头紧锁的,唇角抿着,似乎十分不快。
“怎麽了?”他出声问道。
谢青溪一个激灵,回过神,摇摇头:“……没事。”
神情有些怏怏不乐,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但她不愿意说,应屿也就暂时不问。
于是他改口催她先去洗澡,谢青溪懒洋洋的应了声好,杯子也没拿就走了。
应屿觉得她这情绪变化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情绪低落下来,难道是大虾不对劲?
他觉得想不明白的事,到睡觉的时候,就知道原因了。
分别几天再见,夫妻之间少不得要亲热,更何况谢青溪从来甚少在这种事上对应屿说不,当然没两分钟就被他压住了。
就在应屿渐渐入港时,她攀着他的肩膀,忽然闷闷的问了句:“应屿,你是不是最近觉得……我不好看了,给你丢脸了?”
应屿一愣,动作都停了下来,有些惊讶的反问:“你怎麽会这麽觉得?”
他不记得自己说过任何嫌弃她的话。
谢青溪抿嘴:“那你刚才还说……”
她顿住,没把话说完,但却已经足够让应屿反应过来了。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说的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谢青溪更不高兴了,伸手就要推开他。
应屿连忙将人压住,扣住她软滑柔腻的腰背,解释道:“我是怕你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青溪望着他,抿着的嘴角微微下压出一个不悦的弧度。
“你始终还是要和太太小姐们交际的,就不担心……”应屿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说辞,“你以前每个星期每个月,都要花不少时间在美容院,有时候我回家早,没见到你,杨浠会说,太太去做美容了,去做头发了。”
“每次参加宴会或者活动之前,你也要花时间在这上面。”
要做脸做头发,然後才是换衣服和化妆,常常要花掉一下午,所以应屿觉得,“说明你很在乎在外人眼里,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足够得体和美丽,但这种体面的美丽需要付出相当的时间成本。”
偏偏她现在跟的是剧组,开机以後没有一天是可以休息的。
“所以我才问你……”应屿顿了顿,神色露出一抹歉然,“但是说的方式不对,让你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谢青溪心里好受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的这种委屈,半晌只咕哝了一句:“大家都这样的。”
“是,大家都是这样的。”应屿点点头,索性从她身上翻下去,抱着她一转身,就让她趴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我担心你因为没时间做这些事,到时候会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她是个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他一直都知道的。
谢青溪不自觉的噘了噘嘴,嘟囔:“我才不会这麽小气,明明是你怕我给你丢脸……”
应屿擡头亲亲她的鼻尖,笑着叹了口气,“那你真是误会我了,对我而言,丈夫的骄傲绝对不只有妻子的美貌这一条。”
谢青溪擡眼望着他,问道:“除了这条还有什麽?能生儿子?”
应屿顿时笑出声来,好家夥,生儿子,诶,我老婆真是掌握了某种精髓。
“你怎麽会这麽想。”他哭笑不得的捏捏她耳朵,“俞女士不好吗,盛小姐,严小姐,还有盛氏那位小盛总,你都认识,应该不会觉得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业才对?”
“我知道有什麽用呀?归云又不是我的。”谢青溪说完还哼了声。
应屿被她努努嘴又翻个白眼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按着她的脖子吻上去,紧接着一扭腰,重新将她压在床上。
谢青溪被他堵住嘴,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直到脑海里神智都要涣散,才忽然听到一句:
“我很骄傲我的太太终于如她所愿的长出了脊骨来,尽管我并不认为她是什麽菟丝花。”
谢青溪猛然回神,愣愣的看着他,看见他眼里温和的笑意,忽然间觉得心里像被锤子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