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试图留下。
胤禛毫无怜悯地移开目光。
苏培盛会意,催促李氏离开。
李氏委屈至极,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间。
李氏走後,胤禛让年氏和弘时都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穆景远:“你当真想留在爷这边做三阿哥的西洋学老师?”
“能够成为三阿哥的西洋学老师,是穆景远的荣幸。”
穆景远满脸殷勤。
胤禛笑而不语。
弘时闻言,露出委屈姿态:“阿玛,儿子……儿子……”
“怎麽?不想学?”
胤禛板下脸。
要知道,生为皇子皇孙,本就没有懈怠的权利,何况康熙皇帝一直希望他的每个儿子每个孙子都拥有惊世才学,连从小被不会汉语的仁宪皇太後抚养因此一度不学无术沦为笑柄的五爷胤祺都知耻而後勇学得吟诗作赋的本事,何况弘时这个雍亲王府迄今为止唯一的男丁?
“儿子不是不想学,儿子……儿子……”
“是什麽!”
“儿子愚钝,恐怕辜负阿玛的苦心。”
弘时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生于康熙四十三年的他如今虚龄八岁,正是天真烂漫好动贪玩的年纪,即便知道自己必须每天努力学习才能得到阿玛的喜欢,终究是抵不住孩童向往自由晴朗天空的本性。
“儿子只想……只想……”
“你是爷的儿子,甚至可能是爷唯一的儿子,你怎麽可以说出这种不争气的话?”
胤禛神色冷漠,怒目弘时。
弘时低下头,不敢看阿玛的眼睛。
胤禛随即转头看向穆景远:“你当真要做三阿哥的西洋学老师?哪怕三阿哥无心学习?”
“我既毛遂自荐,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何况,四爷府上马上又要新添两位小阿哥……或许那两位小阿哥也是可造之材呢?”
穆景远笑容谄媚。
胤禛脸色顿时阴晴不定。
膝下只有弘时这麽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的他确实日夜期盼钮钴禄氏和耿氏能够为他生下聪明厉害的男孩,争取皇阿玛的欢心,但是这些话从和老九关系亲密的穆景远口中说出——
他不免开始怀疑此人另有所图。
不过话说回来,穆景远若非另有所图,又怎麽可能突然离开胤禟投奔自己?
这个家夥——
[倒是年氏的表现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以她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知道穆景远有所图,却将此人留下交我处置,可见她……]
想到此处,胤禛挥手让下人带弘时回去,穆景远也去偏房等候。
“静候四爷决断。”
穆景远强作镇定地说道。
他显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留在雍亲王府做弘时的西洋学老师,但他必须这麽做。
……
弘时和穆景远相继走後,胤禛擡头,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年世华:“过来——”
“爷有什麽吩咐?”
“就是想瞧瞧你这女人到底是什麽胆量和心思,竟敢背着爷自己做主。”
胤禛笑盈盈地看着女人,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慌乱和不安。
武曌回应他的心声,露出宛如受惊小鹿般的惊恐:“奴才……奴才绝不敢自作主张,奴才只是觉得穆景远的学问很好,能耐也好,又是主动寻上门的,若是由他担任三阿哥的西洋学老师,必定能助三阿哥早日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