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灯光倏然消失,只转瞬而已,刺眼的光袭来,夏厌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眼眶一阵酸涩。
隔了太久,再次接触到阳光,刺目感仍旧熟悉而亲切。
还未睁开眼,夏厌就闻到了清新的草木香气,微风吹起他的长发,碎发刚打在他的面颊上,就被一只手轻柔地拂开。
“夏夏,不舒服吗?”
夏厌已经适应了这道声音,却仍然不能适应声音里饱含的温柔,心跳又开始作乱了。
“太久没看见太阳了,眼睛不太适应。”
夏厌的右手还是被汤圆抓着,又被汤圆领着往前走,夏厌闭着眼,感觉头顶的光线弱了不少,额头覆上来一只手,汤圆轻柔道:“我替你挡住阳光了,现在可以睁开眼了。”
夏厌缓缓睁开眼,他们站在了一颗枫树下,刺眼的阳光被密集的叶片遮挡,几束光穿过叶片洒下,最终也被汤圆的手给阻挡了。
夏厌的角度能看到汤圆的笑脸,却看不到汤圆的眼睛。
之前想尽办法想要避开汤圆的眼睛,看不到了又觉得失落。
“夏夏你看。”汤圆的手沿着夏厌的手背滑落,与夏厌十指紧扣,抓起夏厌的手往一个方向指去,盖在夏厌眼皮上的手没有撤离。
夏厌下意识顺着汤圆指得方向望去,复杂的心绪被震惊给压下。
注意力全部被汤圆吸引,夏厌这才发现,他们离开了深渊,来到了一片草原上。
蓝天白云,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叶,人造光与自然光终究是不同的,双眼的酸涩感终于消退,连带着心灵都被洗涤了一遍。
在他们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白色城堡,与周围的草地格格不入,像是凭空变出来的。
汤圆捏了捏夏厌的手,笑道:“喜欢吗?”
夏厌没反应过来:“喜欢什麽?”
汤圆:“这座城堡。”
夏厌一惊,明白了什麽:“这是你给我的礼物?”
汤圆:“对呀。”
夏厌:“……”
“我不能要!”收了白斯这麽多次礼物,夏厌第一次拒绝得这般干脆。
汤圆的笑容一收,委屈道:“为什麽不要?”
夏厌:“这礼物太贵重了!”
何止是贵重,先不说这座城堡的价值了,城堡周围的土地也是要钱的吧?
汤圆送给他的不止是城堡,还有地啊!
“贵重吗?”汤圆不以为意,“只要能让夏夏高兴,它就是有价值的。”
夏厌摆摆手:“我真的不能收!”
覆在夏厌眼皮上的手收回,夏厌终于看到了汤圆的眼睛,此刻这双眼泛着委屈,硬是憋成了一双狗狗眼:“真的不能收吗?”
夏厌:“……”
汤圆:“夏夏不喜欢这里吗?”
阳光丶蓝天和草地,是深渊里没有的。
夏厌无法说谎:“我喜欢这里。”
他想到了什麽,又问汤圆:“这是你特意为我建造的吗?”
汤圆:“对呀,我觉得夏夏应该会喜欢的。”
夏厌再次认真去观察这座城堡,与深渊内的城堡相比,这座城堡小了一倍,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以白黄粉三种颜色为主,城堡外围被向日葵簇拥,它们追逐着头顶的烈阳,在阳光下尽情释放生命,大片的暖色调削减了巍峨雄伟的气势,多了几分温馨。
冬日下,吹来的微风竟是暖的,清淡的草木香和花香糅杂在一块,无数次的震撼夏厌的心灵。
汤圆知道他怕黑,所以特意为他在阳光下建造了这座温馨的城堡。
从初遇汤圆起,汤圆就想尽办法为他驱散黑暗。
夏厌的眼眶又开始酸涩了,这次不是被阳光直晒而引起的。
汤圆的镇定自若都在看到夏厌发红的眼眶时消失无踪,他捧住夏厌的脸,焦急道:“怎麽哭了?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收下这份礼物,那就不收了,我不会逼你的,呜,夏夏不哭了好不好……”
汤圆的手指抚过夏厌的眼角,带来一阵酥麻痒意,夏厌原本是想哭的,一听到汤圆的哭腔,忍不住破涕为笑:“我不是难过才哭的。”
汤圆:“是感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