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这些资料,乔明江叹了口气。
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阵子,最后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
要是从前的他,定然只会袖手旁观。但如今他亦是身处局中,还是作为被常曦月踩了底线的那个人,会做出什么选择,就再也没法用冷静与理智来控制了。
她说的一点儿没错,如果那天她没有用喝酒逃避了这件事,她一定会死在那天夜晚。
车祸不是偶然发生的,常曦月自然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的。常曦月用钱收买了绝症等死的司机,司机借酒壮胆,强行变道,将货车狠狠地撞了上去。而那种程度的撞击,坐进去的人不死也要去了大半条命。这个时候,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站出来,装成古道热肠的好人,将贺佳送去医院,再在血库告急的时候提出献血的要求。到时候,常曦月只要装作体力不支晕倒在地,医生便不会再敢抽她的血。
时间就会被这样完美地耽误掉,贺佳只能在手术台上等死,而贺家毫无办法。
谁都怪不了常曦月,因为这本来就不能怪她。
人家好心给你献血,怎么还能倒打一耙的?
人心恶毒,不过如此。
或许她正是在惧怕这样的常曦月,才选择干脆一刀两断,将过往全部抛弃,再也不回头看一眼吧?
乔明江忽地一阵忍不住地心疼起来。
第63章“她乐意嫁你吗?”
乔明江打完电话,揉了揉眉心。
他心里明白,常曦月绝不能留,她的野心太大,就是个定时炸弹。连血脉相连的姐妹都可以如此算计,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她所不能利用舍弃的东西。
和这种人打交道,永远像是高空中走钢丝,稍不注意便会跌入深渊。况且如今引常曦月所觊觎的,还是他一心想保护的人。
乔明江沉默了一会儿,又播了个电话出去。
***
谢妙窝在家里,享受着难得的假期时光。
她这么咸鱼状地躺在沙发上,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碍于前些日子那场车祸,也没人敢打扰她。期间无数人站在她屋子前,来了又走,一个都没敢打扰她休息。
最后,看不惯她这么颓废下去的贺满忍不住了,推开房门说要找她谈谈。
她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抱着枕头翻了个身,说了声“好”。
贺满走进来,踢了踢她窝着的沙发,满脸嫌弃。
谢妙瞥了他一眼:“做什么?”
贺满:“难得回家一次,怎么就天天在屋子里待着。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的?你给我说,我帮你去找回来场子。”
“春困秋乏夏无力,冬日正好眠。”谢妙振振有词,“你怎么就不懂了呢?”
“……”贺满无语,“早晚把你自己睡死。”
“能在美梦里死掉,未尝不是一种好的死法啊。”她拉长了语调,叹了口气,松开抱枕平躺着,和俯瞰着自己的贺满直直对视,“说吧,有什么事儿?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用遮遮掩掩。”
贺满犹豫了片刻,道:“刚刚乔伯父给爸打了个电话,说想见见你。”
“……见我?”她愣了愣,从沙发上撑起身子,“乔伯父见我做什么?”
贺满道:“可能是明江哥的事情。昨儿晚上他打了个电话到家里,说打你手机不通,问你在做什么呢。我给他说你呆在屋子里,好几天没出来了。他就没让我喊你,直接随便问了两句就挂了。”
谢妙闻言,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床旁边翻出来埋在枕头被子下的手机,按了几下,发现果然没电了。
她不由低声“啧”了一声。
“你觉得是什么事儿?”她找到充电器,连到手机上,一面问身后的贺满道。
贺满想了想,说:“乔氏要找人联姻?”
她手上动作一顿,蹙着眉回头:“哪个乔氏?”
贺满:“还能有哪个?当然是姐你想的那个呗。就是不知道正主儿是乔明江,还是乔若洋了。”
“我知道了。”她把手机放下,神色如常,用脚踢了踢贺满小腿,道,“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见乔伯父。”
贺满听了,便也叹了口气:“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道:“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想听什么?”
贺满欲言又止,却被她挥挥手,轰泼皮似的给推出了门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属于她的房门就“啪”的一声阖上了,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明显就是一副不想过多谈论的模样。
他纠结许久,还是没勇气推开门去劝明显在暴怒头上的对方,自己一个人插着兜长吁短叹地下了楼。
到了楼下,又辛辛苦苦地帮她喊了人备车,等着人下来。
没一会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从楼上优哉游哉地下来。看到等在客厅,明显在焦灼中的贺满,挑了挑眉。
“急什么呢?”她说,“乔伯父又不会吃了我。”
贺满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在担心你被乔明江伤了心。”
她歪头思索了一会儿,而后嫣然道:“不会的,你不要担心。”
“你就这么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