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不在意村里这些人说什麽,只以为过好自己日子便好,他只是来报恩的,不愿掺和别人家闲事,却不想这些人总是盯着他们看。
说罢,涂茸视线又一一划过人群,将他们各家门户都点清楚,转而对刘全道:“你家牛车借给我们吧?我要去报官。”
刘全立刻擡起下巴:“我这就去赶牛车!把这群长舌妇都抓起来!”
“哎哎!茸哥儿苒哥儿!你们可不能这样啊!快拦住全小子,请村长过来啊!”
随着人群中一声吆喝,所有人瞬间散开,拦刘全的,请村长的,玉灵村一瞬间比过年都热闹。
为着自家亲人不被抓走,汉子们很快就把李德禄给请来了。
听完前因後果的李德禄立刻恼怒,他擡手指着那些妇人发怒:“我说你们什麽好!平时就爱嚼舌根,不怕烂嘴!这种诛心的话你们都敢说!不怕天打雷劈!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玉灵村还做不做人,我这村长的脸面往哪搁!”
“村长,我们要报官。”涂茸看着他,无视他的怒火,淡定说着。
李德禄扬起笑脸,在面对他时是前所未有的和蔼:“茸哥儿,你现在嫁给武小子了,那你自然也是咱们玉灵村的,这事传出去对村子不好,你——”
“那对我们就好吗?”涂茸疑惑,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明亮又澄净,“那我和涂苒和武哥的名声,就要被她们肆意践踏吗?”
“叔不是这个意思……”
涂茸却是不依不饶:“那是什麽意思?您今日放纵她们口无遮拦,来日若是这些脏水泼到自家身上,还能无动于衷吗?”
李德禄沉默了,他当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涂苒眼看气氛僵持不下,他悄悄踢了一脚刘全,低声道:“去找……”
“这事咱们坐下来说,你先别生气,总得商量个法子出来,这事是谁先提起来的?咱们把人都叫来给你们赔礼道歉如何?”这是李德禄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这事涂茸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他要知道,这事到底是谁乱说的,便假意答应了。
一衆人都去了村长家,到底是村长,宅户大,否则怕是要站不下这些人了。
别说是妇人们害怕,连看热闹那些汉子们都紧张起来,这要是真见官,岂不是一个都跑不掉。
人越是害怕,就越是要拉别人下水,那些婶子和嘴欠的汉子们便开始说自己是听谁说的,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来二去,院子里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程月自然也来了,以及好些不相熟的面孔。
“程月,你说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德禄神情严肃,“都说是听你说的,事关重大,你要是说不清楚,可是要被拽去见官的!”
程月捏着衣角,不敢看涂茸,却也沉默着不敢说话,她本是想去找茸哥儿道歉的,昨日说了难听的话,却不想刚走街上,就遇到这事了。
这下怕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袁秀英气急,一巴掌拍到她後背,恨铁不成钢道:“你快张嘴说!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我,是昨日从集市回来,三武哥问我茸哥儿他们为何没跟着回来,我说是在镇上见朋友,我只说了这些,我不知道会被传成这样!”程月边说边擦眼泪,“我没有说其他的,我没有说茸哥儿的坏话!”
“是陈三儿!是陈三儿说他昨儿夜里看到了他们两个从马车上下来,还带着好些东西!”
“对对对!我也是听陈三儿说的,他还薅了我家一把花生!”
“就是他!他说送他们回来的人说什麽老爷下次还等着……就是他说的!”
陈三儿听他们把自己推出来,转头就要跑,自然被那些汉子青年们都给按住了,直接扭送到李德禄和涂茸面前。
陈三儿被压跪在地上求饶:“我胡说的!谁知道她们都信了!分明就是她们也愿意听八卦,见不得别人好,怎麽能全怪我!”
陈三儿这话难听,却是实话,那些看热闹说闲话的妇人,多数都是见不惯涂茸过得顺心的。
“茸哥儿,我们可都是被他给骗了,你抓他,别抓我们啊!”
“就是就是……”
涂茸看着这些人,似乎头回明白,涂苒为何这麽不喜欢和人类接触,人类真的很奇怪,不知道他们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官差大人来了!来官差了!”
僵持不下时一道惊慌吼声传进所有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