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野还没喝到真醉的地步,就是借酒劲发个疯,想起正事有点清醒了,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与此同时,包厢外。
来往服务生络绎不绝,角落处,一个穿着公司统一服装的中年女性垂首站着,听经理训话。
“这蛋糕万来块钱,磕着碰着咱俩都得跟着吃瓜落儿,进去的时候千万小心啊!”
女人连连称是,正要进去,只见经理眼梢一瞥,当即喝道:“这小孩是你家的?哎呀忙成这样,你带个孩子捣什麽乱?!”
“不不,他不进去。刚放学来等我回家,就在外面站着,一会儿送完了我就带他走,您看行吗?”
经理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出岔子啊!赶紧进去吧。”
小男孩跟着妈妈一起点头,怯怯地站在一旁等妈妈回来。
包厢内有些昏暗,气氛刚好,沈连竹默默把自己散落的礼品盒拢了拢,让开一条路。
“哟,定这麽大蛋糕?”周净远调侃,“这也不像给孩子买的啊。”
循声而去,那蛋糕四层高,每层下有白色托盘撑着,通体粉色,蛋糕体玫瑰花纹简约大气,两侧有扎好的花束笼罩,最顶端还有两只折颈相偎的精雕白天鹅。
沈晏昭微微一笑,没有卖关子:“这个不是给孩子买了,他的——”
他话音戛然而止,怕是越强调什麽就越错什麽,那位中年女性一步分三步走,不料轮子卡住了一块小积木碎片,蛋糕体一斜,本来就有点化了的奶油借力歪了十多度。
“……”
房内一片安静,沈连竹挪了几步捡起那块碎片,正是周净远送的赛车模型上的右车镜,不知道是安得不牢固还是什麽时候磕碰掉了,小小的一块以至于沈连竹刚才甚至没注意到它。
经理的千叮万嘱浮现在脑海,女人瞬间就快哭了,连忙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丶对不起,我真是……”
陆朝野拿过沈连竹递到面前的那块闯祸的碎片,笑道:“周净远,你这赛车给我儿子蛋糕撞坏了啊。”
周净远指着他也笑,“你这不是沾边赖吗?”
门外经理连忙闻讯而来,拉着女人接着道歉:“真是我们不注意,我们回去肯定好好让她认识错误。”
沈晏昭摆摆手:“不是什麽大事,”他扭头看了一眼沈连竹,小孩从刚开始就没说话。
“你的意思呢?那是你的蛋糕。”沈晏昭轻声问。
沈连竹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摇了摇头。桌上只亮了两盏小灯,房间内贴墙四圈有微弱的壁灯,他借着暗调的光和门外一个悄悄向门内望的小孩对视。
一场闹剧无声落幕,女人推着车出门,拉着小孩从门外离开,那个孩子最後透过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晏昭。
沈连竹突然动了一下,沈晏昭只听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我能送一块蛋糕吗?”
“什麽?”沈晏昭下意识问。
门外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沈连竹沉默片刻,说:“刚才外面有个小朋友,现在已经走了。”
箫钰一听这话毛都炸了,心说这是什麽恐怖故事吗?!
秦松云看得想笑,轻咳一声正经安慰道:“是真的小孩,刚才那个服务生的孩子吧。”
幸亏这种怪异的氛围没保持太久,下一秒陆朝野郑重地站起来,骄傲宣布道:“今天买了两个蛋糕呢,一是庆祝沈连竹同志荣幸成为我们家的儿子。”
“……?”几个人都感觉这话不太对,但陆朝野现在正处于兴奋的微醺状态,滔滔不绝。
“二是,我要宣布一件值得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昭哥答应了我的求婚,也就是说,我俩现在是待民政局盖章的夫妻……哦不是,夫夫关系。”
沈晏昭无奈地笑了笑,拉了他一下,说:“行了啊。”
陆朝野如同开屏的孔雀,自豪地发表了最後一句获奖宣言:“你们要是知道答应我求婚的是谁,你们也会觉得我命好!!”
全员肃然起敬,非常捧场地啪啪鼓掌,沈连竹不明所以,瞧了瞧四周跟着啪啪鼓掌。
陆朝野非常受用,挺胸高傲接受夸奖。
他对着蛋糕换着角度拍了数十张照片,分完蛋糕,又拉着沈晏昭拍了数十张照片,最後美滋滋地上传朋友圈,在他要上传微博时被沈晏昭半蒙半骗拦住了。
最後散场已经七点多钟了,陆朝野喝了不少,沈晏昭在切完蛋糕後也多喝了点儿,一路上坐车回家的时候只有沈连竹是完全清醒的,若有所思地听着後座陆朝野又抱又蹭又贴又亲,还嘀嘀咕咕说什麽我好爱你呀我最爱你了。
最後听到他黏黏糊糊地非要沈晏昭承认只有自己一个小狗的时候,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说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