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自己,十六岁之前,陪伴自己的只有漫天孤寂的星辰。
“你先照顾一下他们,我去结账。”快速敛了悲伤的思绪,肖战走出了包间。
老板娘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游客,非但没有宰客,还热情地给他们抹了个零头。
肖战心中微暖,笑着说:“谢谢。”
扫码付钱时,莫名生出了一种家属的感觉,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结婚後王先生每个月上交工资的模样,唇角勾起淡淡笑意。
直到老板娘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他才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
餐厅离酒店不远,来的时候是步行,但四个人都是清醒的,可现在多了两个醉鬼,步行是行不通了。
于是肖战在网上叫了辆网约车。
回酒店的路程只有不到半公里,短到一脚油门就到的程度,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司机愿意接单。
他们在餐厅里等了约莫十分钟才约到了车。
东北司机和东北饭馆老板娘一样热心,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看到几人出来,连忙帮着将醉得不省人事的顾禹扶进了副驾驶,馀下的三个人勉强挤在车後排。
“冷不,暖风还用开大点不?”司机大叔热心说着,已经自顾自地将暖风开大了些。
“麻烦您了大叔。”肖战说。
“没事没事,来到漠河都是客。”
车门关上,王一博又靠在他肩上,肖战怕他冷,紧了紧他的羽绒服前襟,“别睡,到酒店再睡,十分钟就到了。”
车顶的灯微醺暖黄,王一博的脸带着几分醉酒的酡红,好似擦了天然的胭脂,肖战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儿,软乎乎的。
忽地又想起在王家老宅时王妈妈给他看的那些照片,他的王先生小时候可是个小胖墩呢。
“阿战……”
忽地听到男人口中发出一声含混的低喃,类似梦呓。
“我在呢,王先生。”距离拉近,肖战将耳朵凑过去,以为他哪里难受,“喝醉了不舒服是吗?”
王一博闷哼一声。
肖战一阵心疼,後悔自己没有劝阻王一博少喝两杯,他转头看向司机,“师傅,回酒店之前能先找家药店吗?我想买解酒药。”
“有,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好,那谢谢师傅了。”
另一边,王先生薄唇轻啓,还在含混叫着他的名字,带着低气音的声音低若蚊鸣,越发模糊。
肖战轻轻拍着他的背,想要缓解他的不适感,忽然感到一阵温热的液体流进脖颈间,湿漉漉的。
“阿战……”
肖战心脏一窒,低低应了一声。
“阿战……”
“我在。”
“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男人的声音很轻,像窗外的风声,飘散在虚空里,可肖战还是捕捉到了这抹微弱的低喃,“你说什麽?你刚才说什麽?”
王一博却只是转了个身,将头埋在他颈窝处,再也没了言语。
肖战强忍着眼角的泪,将头转向窗外,想到那些不可预知的未来,心脏一阵一阵地发疼。
他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这种无助的感觉甚至超过四年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无助到最爱的人就在自己怀里,伸出手臂就可以将他紧紧拥住,自己却虚无到快要抓不住他。
青年的唇瓣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麽,却又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良久,他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不会,我不会丢下你的。”
听到这句话,王一博才踏实地呼出一口气,肖战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黑暗中,一个吻偷偷地落在爱人的眉心,好似那些藏在内心深处不敢宣泄的秘密。
王先生,我一定会努力地,拼命地活下去。
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司机是本地人,对附近的路段很熟,不到五分钟後就找到了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肖战下车买了盒副作用最小的解酒药,又管店员要了两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