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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夜寒爱炽（第2页）

王一博的脸太冰了，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搓着，试图将它搓热，却好像是徒劳。

“谁让你来找我的！这麽大的暴风雪，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万一你找不到我怎麽办！”

一些东西想起来才会後怕，如果他没有灵机一动在山洞门口的树杈上绑上那面红色的旗子，如果他没有听到王一博呼叫他名字的声音给出回应，那王一博是不是要在这漫无边际的森林里一直走下去，直到被风雪掩埋，直到……

肖战不敢在想下去，因为多想一秒，心脏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疼。

终于忍不住趴在王一博胸口呜呜哭了起来。

他不敢告诉王一博，其实早在上翠峰山之前，自己就已经做好了要“失踪”的准备。

他刻意准备了御寒用的毛毯和一些生存必备的食物和水，并且询问俞南山上是否有山洞，不过是在谋划这场“失踪”。

只是没想到，老天爷好似预料到了他心中所想，刻意为他创造了天时和地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他困在了山上。

暴风雪来临的时候，他本来决定放弃计划原路返回，只是指南针忽然失灵了，手机也没了信号。

无法和队员取得联系的他，只能勉强根据记忆原路返回，可方向感实在太差，最终迷了路。

眼看着暴风雪越来越大，再走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他只能临时找了一个山洞，幸好他带了毛毯，食物还有水。

最开始的计划，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试探王一博对他的感情，如今结果摆在他面前，他却心疼得快要窒息。

他宁愿王一博自私一些，也不希望王一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王一博不知道小狐狸此时内心的弯弯绕绕，盯着那双哭到通红的眼睛，他的小狐狸像是水做的，总有流不完的眼泪。

心好疼。

“为什麽总喜欢流眼泪？我记得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只是表面看起来柔弱，其实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过度透支的体力和疲乏让王一博看起来比平时温驯了几分，他的眸光愈发柔软，似有泪光。

“是不是这四年里你经历了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太多太多的误会，多到盖住了我们的心，盖住了我们的眼，阿战，我说得对吗？”

王一博话音才落，肖战的眼泪再一次失控了。

飞机遇到强气流时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王一博轻抚着他的脸：

“十几个小时前，飞往伦敦的飞机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强大气流，而我就在那次航班上，你知道飞机在半空中遇到强气流的时候，我在想什麽吗，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告诉你，我爱你。”

王一博轻声呢喃着，“肖战，我爱你啊，爱了你好多好多年。”

那些藏匿在心头的情绪，那些在午夜梦回时演练过无数遍的情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心中最柔软之处仿佛被什麽击中，肖战怔怔看他，又听到男人低低地说：“肖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可是在感情里我好像一直都是一个弱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担心一些话一旦说出口，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会连待在你身边的机会都失去。”

“我曾经为自己编织了一个牢笼，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牢笼，我以为只要把我们困在里面，哪怕不说爱，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有些事情，是需要说出来的，因为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也没有窥探对方内心的能力。”

“今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因为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我很感谢，感谢老天爷在折磨我的同时也给了我最後一次机会。”一滴泪顺着王一博的眼角流下，落在肖战的手背上，“肖战，你爱我吗？”

一瞬间，那些压在肖战心头的骄傲丶自尊和执拗都变得无足轻重，那面曾经拒绝敞开的心墙彻底倒塌了。

他嗫嚅着，好半天才从唇瓣中挤出一个字来，“爱。”

怎麽会不爱呢？他何尝不是爱了那麽多年。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狭窄逼仄的一方天地，也照亮了彼此的脸。

听到这个迟来的爱字，王一博内心好似有无数情绪狂涌而来，“我能贪心地再问一个问题吗？”

他泪中带笑，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固执，“你爱的是现在的我？还是从前的我？”

肖战低头亲他的唇角，王一博的唇好似结了一层冰一样的冷，“我爱那个十七岁那年将我抱下天台的小少爷，也爱这个冒着生命危险来拯救我的王一博。”

“王一博，不管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爱，并且会一直爱下去，我的自尊和我的骄傲封上了我的嘴巴，可我的内心却从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谢谢你，王一博，谢谢你愿意做这个先行者，你其实一直都比我勇敢。”

就像十八岁那年在酒吧，王一博主动吻上他的唇，他却在之後的日子里选择了逃避，原来，王一博一直都比他勇敢，比他爱得更加炽热。

洞口吹进来的风带来阵阵雪花，昏暗的光线中他们静静凝视彼此。

其实还有很多需要解答的疑惑横亘在他们之间，然而在这个劫後馀生的夜晚，所有的疑惑都化成了默默无言。

山上没有信号，两个人无法联系到救援队，只能在山洞里等天亮，风雪停了，也许会有人来救他们。

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为数不多的木柴很快就会燃尽，这个夜晚会很难熬。

怀里的人哆嗦着，肖战用唇贴了贴王一博的额头，而後眉头紧锁，“你发烧了？”

就算体魄再强悍的人，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在雪地里走了那麽久也会坚持不住的。

王一博艰难地动了动唇，想安慰他，可眼皮却重若千钧，怎麽也睁不开，“给我抱一下就好了，阿战，我好累啊，好想睡一会儿，我这辈子好像都没这麽累过，不过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小狐狸的怀抱好温暖，这辈子都不想再放开了。

肖战将人抱进怀里，把全部的毯子都裹在他身上给他取暖，眼泪又落了下来：“王一博，别睡好不好……我给你哼首歌，歌词……我还没想好……但是……我可以先哼个调调给你听……求求你别睡。”

他好怕，好怕王一博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王一博的眼皮越来越沉却还是努力动着唇，“好，我不睡，我听你……唱歌……”

伴着呼啸的风声，肖战一点点哼着，这是这几个小时里在他脑海里形成的曲调，肖战知道他唱得不好听，因为哭腔几乎盖住了歌曲本身的调子，让他变得五音不全。

可王一博还是在夸他：“真好听……这首歌叫什麽……名字？”

“它叫……”

模糊的视线中，王一博看到肖战的唇瓣开合着，可他实在太累了，只听到万千两个字便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