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看来一会儿又得换衣服了。
舒窈有些泄气,一旁穆晋臣忙握着她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她低声问:“做什麽?”
“别走神,一会儿去换上中式的礼服。”
“哦。你也得换。”
“……”
二人趁司仪忽悠台下衆人间又离了场,迅速换了中式的喜服再登台,依葫芦画瓢同上午一样敬了双方父母茶,接着走仪式,盖上红盖头,穆晋臣用玉如意挑起新娘子的红盖头,与她饮了合卺酒,在婚书上写下双方的姓名。
这别的流程倒还算马马虎虎,这婚书倒是新颖别致,新郎新娘的姓名一栏是空着的,司仪要求二人现场写就。
底下宾客一叠声地起哄,舒窈还在懵,那边穿旗袍的服务生已经托着笔墨登场,竟然还得用毛笔写字?
老实说,她虽算是多才多艺啥都会些,却独独没有练过毛笔字,虽也会怎麽握笔,但字写得如何就不敢打包票了。
为什麽还有这麽奇怪的环节?该不会是穆晋臣故意安排的吧?他想看她出糗?这对他有什麽好处?
舒窈这是纯属冤枉了好人,实际上穆晋臣对婚礼仪式上的种种环节也并不知情,这些都由姚惠敏和宋岚盈操办,否则他也不至于刚才换错了衣服。
幸好准备得周全,否则两个人穿着西式的衣服去举办中式的婚礼,实在贻笑大方。
穆晋臣自小就写得一手好字,甚至家里的对联都是他写的,只是舒窈没怎麽注意门头才忽略了。
他自托盘上取了支狼毫笔,慢条斯理蘸了墨,仪态端方清止,从容不迫,挥毫间已在婚书上写就“穆晋臣”三字。
他的字迹工整清晰,笔力劲挺,字迹竟有鸾翔凤翥之势,把一旁的旗袍小姐姐都看呆了。
新郎官如此从容得体,而新娘子就不是那麽从容了。
她有些木讷地从托盘上取了另一只狼毫笔,蘸了墨,摆正姿态,蹙起眉,正要写,临落笔时却又怂了。
犹豫不定该如何下笔时,身後站了人。
她一惊,穆晋臣已自她身後从容握了她的手和毛笔,带着她,不徐不疾地在婚书上写下“舒窈窈”三字。
字迹十分好看!
舒窈先是高兴,又疑惑,扭头问:“为什麽是三个字?”
穆晋臣还带着她的手,此刻不免微一顿手,自她手中取了笔放回原位,沉了嗓道一句:“三字对称一些。”
“……强迫症。”舒窈笑说一句。
她拿起婚书细细端详,擡头楷书四个字写着“天作之合”,再来同样是楷书小字,写着:“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写得文绉绉的,倒是很贴合穆爹的老古板气质。
仪式过罢还是不得休息,舒窈随後去换了身旗袍,接着跟在穆晋臣身边一桌一桌去敬酒。
当然,几百桌的客人不可能全敬一遍,那得敬到猴年马月去,不过敬一些两家都比较亲近的亲戚,以及生意场上的各路有头有脸的老总也就完了。
虽省了不少人,但来的人实在多,舒穆两家散出去的请柬也就三百来张,但来的人拖家带口,而且也都十分给穆家面子,一来二去也就有上千人到了场,一个会场根本摆不下这麽多席面,因此穆家包了三层楼足足十个大宴会厅才算勉强摆下了。
这敬酒流程又快不得,少不得寒暄,新媳妇也要见一见穆家这边的亲戚,舒窈只能挂着笑脸跟在穆晋臣身边,她也不用说什麽场面话,人人都知道她年纪小的,没人苛责,况且穆晋臣十分周全,他包揽了这些场面客套,她也就乐得待在一边挽着他手喝酒敬酒也就得了。
一圈敬下来,舒窈整个人都要累趴下,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幸好一会儿楼顶观星台有个派对,去的都是双方年轻一辈的朋友同学之类的,到时她也不用这麽拘谨,也不用敬酒,坐着吃东西就行,观星什麽的随便啦,她哪里还有心情。
敬完酒,舒窈换了身浅粉色的塔夫绸吊带裙,披肩随意绕肩上,整个人都很随性,懒懒搭着穆晋臣的胳膊乘电梯去了观星台。
观星台的布置也不过就是尽量用各种花卉堆积,中间搭了台子,国际着名的钢琴大师正弹着一曲贝多芬的《月光曲》,悠扬温柔,就很应景,头顶一轮明月,星星倒是没几颗。
正中间几个来献唱的当红歌手各自捧了杯鸡尾酒交谈着一会儿要唱的曲目,椅子上几乎都空着,因没人坐。
舒窈懒懒看了一圈,没什麽大兴致,毕竟一整天都在过各种仪式,哪还有心情赏月看星星,更别提听这些人唱歌了,而且现场还都不太行,不知道怎麽红的。
她心底吐槽了会儿,正要走,那边一个熟面孔却扎眼得很,她仔细一瞧,见是姜时亦。
说实话,婚礼请的都是些大牌,姜时亦一个小透明还不至于会被专门邀请来,所以舒窈留意了一下。
穆晋臣见她盯着一个小鲜肉一直看,便问:“认识他?”
舒窈:“上次酒吧你也见过。”
“……”
穆晋臣这才想起来那是谁。
舒窈也累了,便随便待了会儿就走了,穆晋臣跟上,同她去吃了点东西,随即两人又换了身衣服,站在会场入口处送宾客离开。
又是站了快一个多小时,舒窈累得感觉两条腿没一条是自己的了,一结束便撑着身子懒懒上了车。
没想到太累,路上就打起瞌睡来,等她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穆晋臣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下车回了新房里。
舒窈有点懵,等懵够了,穆晋臣褪下西装外套,一边松领带结站在床头看她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她现在紧张的心情,穆晋臣松领带的动作一顿,接着缓步靠近床边,两手撑在她身子两边。
因离她很近,她甚至都不敢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