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人,哈吉乐不会蠢到下毒来杀我。”沈南迦说道。
哈吉乐在军队中安插的眼线必定长久,不会是这样的生面孔。军营中除了寒部的细作,还有朝廷的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文渊派来的人。
不管是替皇帝监督,还是他有什麽其他的阴谋,此次就是将他们全抓出来的机会。
她先是演了一出病重的戏码,再是派出了城中的最强兵力,守卫匮乏的情况下,文渊肯定会想办法动手让沈南*迦死。
“程阳谷那边,说不定能抓到哈吉乐,抓不到也会重创。”李将军言道。
北疆的粮草是通过梁怀夕的安排送往的,为了避免别有用心之人中途做什麽手脚,他会安排多重掩护,真正的运送时间和地点只有沈南迦知道,所以她用接应粮草之事做幌子,实则是挑了程阳谷这麽个非常适合做陷阱偷袭的地方。
堂而皇之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对粮草的关注,再让他们亲眼看着将领们都出城,实则正在城外百米远便换了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为了确保情报的真实,哈吉乐的内奸定然会一起跟去,里应外合,到时候,要麽被抓,要麽死在混战中,也算是解决了这个麻烦。
正因如此,他们现在才能这样聚衆在一起商议之後的军事部署。
沈南迦信誓旦旦道:“他不会自己亲自去的。最多是个无关紧要的手下。”
她依旧做的是空城的计谋,但哈吉乐定然不会上当,不过他也会怕自己出其不意,总归还是要派军前去看看的。
“不出三日,寒部必定会攻城宣战。”沈南迦言简意赅道,“虽说我们的兵力悬殊,但也不是不能取胜。但我要的不是这一场仗的胜利,而是全歼寒部大军。”
这场仗打的太久了,无论是寒部还是兲盛,都需得尽快结束战斗。而且京城那边还需要她的支援,她更得快些结束这边的战事。
听她这样说,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算是当年宁国公带兵都只能重创寒部,而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却放出了全歼寒部大军这样的话。
他们不仅震惊于她的狂妄,更是期待她的计划,想看看她要如何实现这一句妄言。
“而在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是一支先遣部队。我需要这支队伍从敌後绕行突袭,火烧後备,寒部人多用生火,只要浇上我们研制出的燃油,就会变成野火,烧之不尽,如今正是冰雪消融尽的时候,短时间内他们没任何办法灭火。”
“同样,这支队伍也会有很大的风险,起火当下,哈吉乐便会反应过来,他们会不顾一切冲破阻碍,并断了我们撤退的後路。但这把火不能停,一旦火停了,他们就有了退路,可以再次席卷而来。也就意味着,这支队伍必须坚持到主军的救援前来。”
她这样说,谁都明白,此去必死。没人是沈南迦,能在围困之中脱身,也没人能代替沈南迦,在主战场上大败敌方。
“我去。”角落里响起一个坚定的声音。
衆人看过去,穆青那张脸依旧是冷冰冰的,可眼神中燃着炽热的坚定和热切。
沈南迦沉声,“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
穆青抱拳,“属下定不辱使命。”
帐外传来了嘈杂,是陈越带着兵马回来了。
“将军,寒部的军队足有千人,几乎全灭,”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带兵打的胜仗,格外兴奋,“如你所料,率军的并不是哈吉乐,而是他们寒部的大皇子,他力大无穷,我们未能擒住他。”
沈南迦欣慰地看向苍岭卫一衆,“你们已经尽力了。”
哈吉乐多年埋在军队中的内奸终于被挖了出来,陈越将他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衆人所见,无不觉得脊背生凉。
这人的长相很是普通,丢在人堆里便再难认得出来,可在座任谁都见过这张脸,在北疆军城防队中,在重歌城军队中,在梁怀夕营帐的守卫之中。
“这人藏得太深,若不是他放了那大皇子一命,我们还抓不出他来。”陈越愤愤地踹了他一脚,“怎麽处置他?”
沈南迦道:“把他放了。”
“放了?”
“拆了他的盔甲行囊,日落之後束着手脚放出城,让他自己走回寒部。”沈南迦眯了眯眼,眼中闪过寒光,“如果能有幸回到寒部,记得帮我给哈吉乐带句话。”
寒部——
夜深人静,哈吉乐的帐中燃着微弱的烛火,帐中站立二人,跪地一人,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
“我们不会再有下一个凌春,你们也不会安然享受夏至。”
“她果真这样说?”哈吉乐勾着唇,不等跪着的那人说话,锋利的匕首已经割断了他的喉管。
对于沈南迦第一次的挑衅,他很是兴奋,激动到需得杀个人才足以平复心中的冲动,然後更加期待这场大战的到来。
“主上,尸体怎麽处理?”
“埋了,别叫人发现。”哈吉乐擦拭着匕首,垂眸睨着另外一具尸体。
“传信给大营,大皇子遭内奸背叛涉陷,于程阳谷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