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此事我该怎麽办啊?”谢祈昀神情慌乱,急得满头大汗。
方才出了萃英殿的门,他便焦急地将沈南迦堵在了某处的空屋中,全然是已经忘了自己在外的形象。
沈南迦倒是不明所以,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眨啊眨,“自然是好好彻查,还姑父清白,再在外祖父面前一展你的才能啊。”
“这……唉……”谢祈昀直跺脚,心里藏着万语千言却不知如何开口。
沈南迦也不着急,静静等他做内心的争斗。
半晌,他才神神秘秘拉过沈南迦,小声道:“万一那些都是真的呢?”
“什麽真的?”
“就是状告你姑父的那些罪证啊,杀人放火他都做了。”谢祈昀心一横,索性开始破罐子破摔,“而且有些事恐怕跟我也牵扯着点关系。”
所以在得知孙鹏的事被揭举他才会那麽震惊,在殿上得知他们要调查才会那样的慌乱。
沈南迦瞥着他,语气平平,“侯爷糊涂啊。”
“他之前信誓旦旦保证已经处理好了,谁知道竟然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捅到老裴相眼前了。”
谢祈昀懊恼,他就不该相信孙鹏那些油嘴滑舌的说辞,可现下他就算是再後悔也无济于事了。
“不如,不如我帮他都瞒下来,好歹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万般急切渴求地注视着沈南迦,简直视她为神灵,希望她能像之前那样,告诉他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果然,沈南迦不负他望,思忖片刻後开口道。
“不妥。”
“今日侯爷做了这欺上瞒下之事,来日这便成了知府大人进而要挟的把柄,侯爷的前途可就要被迫和他绑在一起了。”
一句知府大人,便划清了这之前的关系。
谢祈昀皱眉燥怒,“可我早就上了他的贼船了。”
“那侯爷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掀了船,将掌舵之人淹入水中,断了後顾之忧。”
“你的意思是……”谢祈昀一怔,眼底闪过狠厉,眉心渐渐舒展。
沈南迦轻挑着唇角,给他一个很是坚定的眼神。
“我该怎麽做?”
“既然是侯爷来主查此事,自然证据也是由侯爷说了算的。即便是上公堂对峙,只要有人证物证,便不是空口白牙说两句的事情了,不是吗?”沈南迦点到即止,擡手理了理谢祈昀因为心急有些凌乱的衣领。
谢祈昀还没蠢到这样的话都听不懂的地步,几番思索间已经想明白要怎麽做了。
此计又能防止日後孙鹏成为处处吸他血的蚂蝗,又能叫老裴相一举看到他的能力,一箭双雕。
他握住沈南迦的手腕,乍然眸光泛着阴冷地试探,“那可是你的姑母姑父,你狠得下心对付他们?”
沈南迦莞尔一笑,顺势侧脸埋在他的胸前,乖巧地软着调子,“当然,比起他们,你是我的夫君啊,妾身的一切都是要依靠侯爷的,我所想一切也自然都是为着你着想的。”
听了一番话,谢祈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用力搂了搂她,“放心,我知道怎麽做了。”
“侯爷可要记得,”沈南迦继续叮嘱,“揭发之前还务必要让知府大人知道侯爷是有意相助与他帮他隐瞒的,以免他先将侯爷卖了出去。”
谢祈昀眯了眯眼,他清楚孙鹏人前人後的嘴脸,如今也只不过是因为这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的帮忙才没在老裴相面前透露出他来,沈南迦说的没错,此事得速战速决,且必须在孙鹏那里瞒严实了。
“我即刻啓程前去府衙。”
他前脚离开,沈南迦僵在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踪影。
孙鹏所做之事,谢祈昀心中都有数,且纰漏百出,难查不到哪里去,想必赶在老裴相苏醒之前,定是能回来的了。
离开那空屋不久,沈南迦便在院里撞上了沈霜。
“方才见平津侯急匆匆离开,你同他说了些什麽?”她目光不善瞪视沈南迦。
不得不说,他们沈家的血脉还是挺强大的,沈霜在某些方面的直觉准的近乎离谱。
沈南迦并无慌乱,直视她的双眼语气波澜不惊,“自是告诫侯爷要速速为姑父洗刷冤屈。”
“啪!”沈霜不由分说擡手一巴掌打在沈南迦脸上。
这一掌来得突然又力气极大,沈南迦猝不及防坐倒在地上。
沈霜指着她道:“你如今可真是好本事,那些教训是统统忘干净了是吧。”
碎石子扎在手心里,却让沈南迦更加清醒,她站起身咬着牙冷声,“自是不敢忘。我正是按照姑母所教的,尽心竭力地帮助我的夫君啊,姑母难道又要说我错了吗?”
“你……”
时隔多年,难得沈南迦又像当年那般地顶撞自己,沈霜气不过,正想用以前的手段对付她,摸遍了全身才想起来最後一个金锁已经在那日丢出去了。
她扬手还想再打,却被沈南迦挡下。
这姑娘从小练武,力气可是比她大得多,扭着她的手腕连带着发不出去的火气也按了下去。
这次高高在上俯视的人成了沈南迦,那双黝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只映出沈霜的身影溺在仇恨之中。
“姑母还是多想想,侯爷会做些什麽吧,毕竟他可不是我,不会念及这些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