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空洞望向远处,似乎在透过那丛丛光斑寻找着什麽,直到那光影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才逐渐收回了目光。
“王爷应当是有话要对嫂嫂讲,我先回去了。”
伤口已经在她不知不觉中被包扎好了,顾仙蓉也先一步识趣地开溜。
沈南迦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才缓步上前。
梁怀夕的眼神一直盯在她的手臂上,表情严肃的像是自己受了伤。
她举起手臂,露出白色的纱布挥了挥,笑道:“没事,小伤。”
可梁怀夕还是盯着,看得心疼。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这药每日涂两次,好得快些。”
沈南迦并不觉得自己伤的有多重,习武之人身上哪里没有伤,根本不用这麽小题大做,可她还是收下了。
或许不止手臂上的伤口需要,其他地方也需要。
“叫你看见了些遭烦事,抱歉啊。”
梁怀夕温润的笑着,像月光柔和的洒在身上,“你不必与我道歉。”
是我对不起你。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她在这侯府里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
沈南迦的心情终于是好了一些,“你的身体看起来好些了,是那些药起作用了吗?”
“嗯,有很大用处。”
“那便好。”
“你……”沈南迦犹豫,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不问问我为什麽要这样做吗?”
她算计了很多人,或许是该叫人讨厌的。
“你想做什麽只管去做就好,只要对得起自己,不需要给任何人什麽交代。”梁怀夕清冷的嗓音温柔,却又异常坚定,“往前走,别回头。”
沈南迦本该冰冷的身体里,突然间有了一丝热,涓涓细流的暖意从心口化开,多了几分酸涩。
她活了两世,深知女子在这世上的艰难不易,总有人要她明事理,知大体,要贤惠要良德,可这是唯一一个要她去做自己想做的,要她向前走的人。
宾客已经所剩无几,沈南迦有些失落道:“要走了吗?”
“嗯。我不能出来太久。”
“要多多休息。”
“好。”
“要好好吃药。”
“好。”
“要每日开怀大笑。”
梁怀夕被逗乐,笑容明朗,“好。”
沈南迦也一同笑,“那,下次见。”
“好。”
“别穿墨色了,不适合你。”
笑过之後转身,这是她的最後一句话,没听到梁怀夕的回答。
她不想见到梁怀夕穿黑衣,许是见得太多倦了,总会控制不住的难过。
沈南迦步步远去,眼眶泛红,眼睛不知道为什麽酸涩得厉害,她怕再不离开,就会忍不住哭出来的。
她身後,离开的地方,还有一个玄色的身影正注视着,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