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过来用膳。”
沈南迦与他对坐,盛好了粥点递上,“这些都是小厨房做出来的新花样,侯爷尝尝。”
谢祈昀抹不开面子,始终沉着脸,颇有些赏她脸面的尝了一口粥,这一口下去倒是流露出几分欣喜。
这碗粥看似只是白粥,其中却融了五味,燕窝,松茸,蟹肉,鲜笋,鲈鱼,全都作靡状,掺杂在米中,不见其形,却留其味。
小菜也是些时兴蔬菜,只是腌制之法不同,少了腥甜,多了些咸香。
“嗯,不错,你那里何时有了这样的厨子。”
云栈为二人添菜,见状说道:“焕清堂的小厨房用的是什麽样的厨子侯爷是最清楚的,这些都是夫人赶早特意起来做的。”
谢祈昀擡眸,眼中惊喜,“我倒不知夫人有这样好的手艺。”
沈南迦谦虚道:“拙技罢了,只会些这样的小菜,自然是比不得家中其他几位妹妹。”
她哪里会做什麽菜,这些都是云栈做的,她不过是在竈台旁边打打杂罢了。
许是天生就对这方面缺根筋,对她来说十八般武艺倒是样样精通,琴棋书画也都擅长,就连最是繁琐的女红都能做的有模有样的,唯独对这厨艺是真的一窍不通。
“论起做菜,还得是霏儿的技艺最佳。”
霏儿是房里的那位柳姨娘,厨娘出身,家中落魄不得已卖到侯府做了妾。
因着身份低微,往日里也不怎麽得宠,性子又过于软弱,经常是遭着蒋依媛的打压欺负。
沈南迦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啊,柳家妹妹的厨艺那是寻常人家花重金请来的师傅都比不得的。”
“侯爷近日公务繁忙,下人们定是容易忽视照顾不周,妾身想着,不如让柳家妹妹搬到茭月阁,好随时照顾着侯爷的饮食。”
茭月阁是最靠近谢祈昀书房的院子,论谁都想要占据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方,可这地太过偏僻,常有虫蛇出没,也就断了一些人的念想。
谢祈昀沉默吃着粥,似是真的认真在思考沈南迦说的话。
就在这时,蒋依媛身边的侍女在院子里传话。
“侯爷,我们家娘子等侯爷一起用早膳许久了,特唤奴婢来请侯爷。”
谢祈昀搁下碗盏,沈南迦起身又为他盛了第二碗,不咸不淡开口,“看来蒋娘子还是没明白侯爷是为何生气啊。”
自是有人来告诉他昨晚蒋依媛差点在大门前闹开的事情,谢祈昀刚有些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不过倒也还留着情面,“媛儿还年幼,不懂事,有些事情你也不必那麽计较,毕竟她出身不高,很多不懂的规矩你这个做正室夫人的多教教她便是。”
沈南迦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若是换了旁人当着那麽多人让他丢了面子,他定是不会放过的,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蒋依媛。
“妾身自己时不时都要被母亲责罚,怎好再教蒋娘子呢。”
谢祈昀知道蒋依媛是个什麽德行,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麽心思。
心下对宫宴当日的事有了些怀疑,想了想,让下人打发了人。
“叫她别等了,闲来无事也别出门,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沈南迦不插话自顾自的喝粥。
等盛子把人赶走,早膳也用的差不多了,沈南迦又慢悠悠的补充,“索性在凤仙居做的都是些甜口,不如在茭月阁做些其他样式,让侯爷尝尝鲜。”
柳霏儿现下住在蒋依媛凤仙居的偏室,动辄就要被她使唤着下厨做菜去邀宠。
这事儿谢祈昀也知道,只是往日总是对蒋依媛纵容些。
思量片刻,谢祈昀终是点了头,“那便依你说的,叫她搬去吧,多派些人把那好好清一清。”
沈南迦面如常色,继续说:“前些日子蒋娘子以耽误侯爷公务为由,将伺候侯爷笔墨的两个丫头罚了一顿,母亲那边的意思是赶去别的院子做活。”
谢祈昀的脸色已然不对,连带着屋子里的气氛都有些冷然。
“妾身斗胆,把人留下了,已经吩咐住进了千荣居,距离侯爷的书房也不远,侯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