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肃端了一杯水到她旁边坐下,将温水给她。
苏雨鹿木然地将水喝了一半。
蒋寒肃用手指为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我已经派人打探你妈的消息。”
苏雨鹿的目光呆滞,无力地往沙发後靠去,将头转过一边。
蒋寒肃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
“鹿鹿,你想哭的话,可以在我怀里哭,你想喊想叫都没问题,别憋着。”
苏雨鹿没有哭没有叫,只是在笑。
“不用找了,不要找她了。”
蒋寒肃:“你说什麽?”
苏雨鹿转过头,眼睛里的红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现。
“我永远都不想见到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不要再找她了,她的死活都与我无关,她不配去我外婆的墓碑前忏悔。”
他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後背,“真的不找了吗?我可以找到她,然後你亲自……”
“不。”苏雨鹿打断他的话,“不要找她,我不想看到她,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苏雨鹿的情绪突然崩溃,在她的怀中挣扎,声嘶力竭,“我不要看到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
蒋寒肃闭上眼睛,将下巴抵上她的头顶轻轻抚摸她的後脑勺,“好,不找了,你还有我呢,以後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为什麽?为什麽?”苏雨鹿似乎没有听到蒋寒肃的话,只是在发泄,吼道:“她老公做错事,为什麽要发泄在我和外婆身上?她为什麽连我们都要抛弃?”
“把孩子生下来难道就要这样不负责吗?至少来看看我呀,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呀,亲生女儿!父母怎麽样都不应该抛弃孩子,否则就不应该把孩子生下来!为什麽他们的错误要让孩子来承担!”
“我想跟妈妈在一起,我不想跟爸爸在一起。”她哭得像个孩子。
蒋寒肃紧紧抱着她,怕她挣扎过头伤到她自己。
苏雨鹿发了疯似的捶打蒋寒肃的胸口,“是我害死了外婆,我应该照顾她,我干嘛要去工作?外婆只剩下一年了,我为什麽不好好照顾她?不就一年吗?如果我坚持的话,外婆就不会死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蒋寒肃难受道:“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好,我没有想到那个护工居然……鹿鹿,无论怎麽样,别怪你自己。”
“不,全都是我的错,我如果阻止我外婆出院就好了,她在医院就不会有事,全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尊重她的意愿就是为她好,结果害死了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就算她骂我打我,我也要把她留在医院。”
“鹿鹿。”蒋寒肃嗓音变得沙哑哽咽,一直唤着她的名字,“鹿鹿,哭吧。”
苏雨鹿在他怀中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哭到最後嗓子哑了,眼睛也肿了,甚至整张脸都浮肿了起来,实在累的不行,蒋寒肃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用冷毛巾为她擦了擦脸。
苏雨鹿突然抓住他的手。
蒋寒肃动作微微一怔,问道:“怎麽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蒋寒肃:“傻瓜,跟我客气什麽?”
“我想回国了。”
蒋寒肃:“好,我们明天就回去。”
苏雨鹿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麽,可是半晌也不知该说什麽,谢谢两个字她似乎说的也够多了,挺苍白无力的。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可以喜欢他就好了,可也不知怎麽了,他那麽好,那麽优秀,她甚至对他産生过悸动,却谈不上喜欢。
因为她骨子里是怕他的。
这个男人可以掌控一切他想掌控的人,自己太嫩了。
她怕死在他手里。
她认为的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而是一种,一切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没有自我的感觉。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确有好日子过,无论哪个女人嫁给他,以什麽目的嫁给他,和他一起生儿育女,都是一个聪明的选择,没什麽可指摘的,也不是错。
可是……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