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有些不习惯这么正式,忍不住垂下眼睛不去看天元,“我不该让乌鸦擅自行动。”
“这不是你的错。”天元说。
气氛有些僵硬。
两面宿傩拿着几瓶酒和三个酒杯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他把酒放下,将酒杯挨个放在两人面前,神色莫名地打量他们,“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两人闭嘴不答,坐着等两面宿傩分酒。
两面宿傩居高临下地看了两人一会,还是盘腿坐下给两个人倒酒。
明澈的月色如同咫尺之景,飘零的花瓣出了很轻的声音,不经意间就被枝叶的摩擦声掩盖。
夜晚的风卷走了枝头的花瓣,似乎也能短暂地卷走人心间的沉闷。
天元举起酒杯,琥珀色的眼睛依旧明亮:“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了魈郑成鲜怯行┪弈蔚那崴尚o荩骸拔颐窍喟椤!�
两面宿傩失笑,将自己的杯子和半空中的两个碰在一起:“为此时此刻。”
第122章有小鸟展翅落下
◎它黑亮的羽毛在片片光源的折射下泛起彩光,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他◎
天元知道那是个错误,她在说完干杯的同时做了她和他们第一次共进晚餐时做过的事情——让他们昏过去。
散着酒意的指尖,他们脸上的微笑,耳边吹来的风,淡淡的花香,夏季难免的热气。
那天的场景在天元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可能是太紧张了的缘故。
她的动作很快,比当年还快、还不着痕迹,而他们毫无防备,因为她说“为友谊干杯”。
了骱土矫嫠拶芯曰嵘蔷浠笆钦娴模歉鍪焙蛐枰桓龈杀皇俏岩辏俏桓雎榉车慕崾�
他们竟然会接话才让她惊讶。
天元从残破的薨星宫里带走了那条蛇,从它的腹中取出了乌鸦的脚环,而袖箭早就回到了她的手腕。
乌鸦不是很高级的咒灵,天元很早就设想过它被人抓住祓除的可能。
基于咒灵特殊的咒力构造和诞生方式,在打造乌鸦脚环的时候她就做了一些准备。
她会让乌鸦重新诞生。
但这是一件麻烦事,因为它将耗费很长的时间,而在那段时间里,了骱土矫嫠拶锌梢宰龅惚鸬摹⑺窍不蹲龅氖虑椋皇歉潘�
天元怀疑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但如果她没有想多,她希望他们理解她的做法……
他们会理解的对吗?
她忽然有些沮丧了,或许她当时该和他们好好商量,而不是用这种强制的方式,但她已经做了。
——
第一站是有着对乌鸦恐惧厌恶的负面之地,有关乌鸦的诅咒在数不清的奔波之下于她怀中的脚环周围聚集。
一开始只有一点,几乎感受不到的一点,如果不是天元每天都会检查脚环,那微乎其微的一点根本不可能被现。
“……坚强的小鸟。”天元亲吻那枚小小的圆环,轻声喟叹。
她将圆环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行走在每一个季节里,奔波在不同的地方,她时刻铭记自己的目标。
但在这个将乌鸦奉为神意时代,收集人们对它的负面情绪并非易事,天元做好了拉长战线的打算。
她的身边没有了乌鸦,身上带着的东西有限,在这种基础上,她有的时候会很狼狈,但绝大数时候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天元独自度过了一年,不止一次思考自己为什么不主动搅动一点浑水,让非术师对乌鸦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
因为她做不到主动让人讨厌她最爱的小鸟。
——
和男孩们分开的第一年年尾,乌鸦还是很小的一点,天元来到了一个深山宅邸,那里原本是属于一个蹩脚预言师的住宅。
她很久之前降下的结界还在,这里仍然是属于三个人的秘密之地。
但结界无法隔绝时间,杂草遍布了整个院子,灰尘落满了所有房间。
“好久不见。”
记忆总像是被关进箱子里的录像,只有看到钥匙的时候才出现人的脑子里。
天元现自己对曾经的一切都记忆犹新。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障子门,看到了一张干净的桌子,而桌子上放着一个眼熟的布袋,还有被布袋压在下面的信件。
“……这就像是一个陷阱。”天元咕哝了一声,还是走了过去。
那是一袋肉干,在被烘干前被很好的腌渍,而现在它们像是一根根干枝,但仍散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香气。
往后每年,天元都会来到这里放下信件或者礼物,然后拿走早就放在房子里的东西,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