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翻开书页,他将书中的计划尽收眼底,视线定格在最后一页空白的反面上。
大片的空白纸页中间,写着唯一的一句话。
门外的雨已然渐小,寒风也未曾沾染他的衣裳,烛光摇曳,拽动他的影子,房间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他却觉得脊背寒。
熟悉的字迹在白纸上勾勒出陌生的话语,恍惚着,他觉得眼前一黑。
「“只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摇。”」
席卷的飓风携带着雨水拍打庭廊的边角,噼里啪啦的声响化作沉甸甸的石子一下下落进了了鞯男乜凇�
他的心彻底死了。
……不能动摇什么?不能动摇要把身体给天元的约定吗?
他的脑子是被自己吃了吗?什么情谊能让他这么上赶着付出!天元她何德何能?!
怎样才算是死亡?
天元曾因这个问题而感到困扰。
没有人会拒绝不死,哪怕是深受其害的天元她自己。
脑内的记忆包括一些不明所以的认知都在告诉她,不死不是一件好事。
天元清楚,但也只是清楚。
她年少气盛,意气风,她拥有最好的同行者和最好的朋友,她还没有经历深刻到令人余生都感到痛苦的遗憾。
怎样才算是死亡?
『“对我而言,失忆了就算是死了。”』摆弄着那些怪异的咒灵器官,贵公子抽出时间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不过放心吧。”』黑少年朝他笑笑,『“就算真的“死”了,我也会‘复活’。”』
『“输了就算是死了。”』两面宿傩这么说。
金属质的零件紧贴温热的指尖,温度传递,冷冰冰的金属似乎也染上了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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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口中的死亡是一个概念,但概念之上,他们是真的都会死——而她可能会永远“活着”。
散碎的零件被组装成本就不大的圆盘,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被处理好的咒灵核心,天元很快对咒具进行了收尾。
“你的定位盘?”两面宿傩下面的一只眼睛看着天元的桌面,饶有兴致地问,“定位器在哪?”
“在你的后衣领里。”将圆盘收好,天元伸了个懒腰。
两面宿傩哼笑一声,招了招手:“过来。”
天元不明所以,但还是朝两面宿傩走了过去。
抬手把天元的脑袋按在大腿上,一只手遮住天元的眼睛,两面宿傩从身旁的一摞书里抽出了一本,回忆着他之前看到的内容,翻页寻找着。
“我们终会分离,于暴雨后的清晨,或是雪后的夜。”
橙红色的烛火照亮房间,雨水的声响似乎带着别样的节奏,两面宿傩单手拿着一本书,撑着脑袋,垂眸看着,低声念出。
“思念化作正午的风,略过你我耳畔,未曾回转。”
“久未相见,昼与夜相交,我想落进你的心间……”
“变成一层白雪。”
他的声音低缓,像是在呢喃,垂下的眼中空无一物,眉头舒张着,很是放松。
“落日余晖再不见昏黄,微冷的风也吹不走此时的欣喜。”
“视线相拥,如夜间细雨蒙蒙,我想落进你的心间……”
他眯了眯眼睛,在天元的眉心处画了一个圆,低笑。
“变成月亮。”
天元闭着眼睛,安详的沉迷在两面宿傩的哄睡中,唇角忍不住上扬。
这是什么?!
两面宿傩的哄睡服务!
这是什么?!
小队最强的贴贴!
“少皱着眉。”两面宿傩继续垂眸看书,懒洋洋道,“聊聊?”
上一秒在天上飘,下一秒就落了下来。
天元欲言又止:“宿傩,这种交心人设不适合你。”
“随意揣测我?”两面宿傩似笑非笑的看向枕着他大腿的白少年,又点了点她的眉心。
他本来是想和天元谈谈她忽然低落的情绪问题,但天元完全是不想谈的架势……
“算了,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