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始终不愿意放开,结果在一切颠倒混乱之际,指节还是生生脱力,无论怎么抓紧都无济于事。
“姑娘?”
“姑娘你怎么了?”
遥远的声音突然砸进幻境。
皦玉无措的站在塌上,紧紧握住了谢怀珠抓着被褥的手,谢怀珠睁开眼睛,昏暗的烛光落进眼眸,窗外是沉静的天空。
金黄的晚霞遍布天际。
谢怀珠张了张唇,声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很久吗?”
皦玉摇摇头,把茶水递给她:“您就躺了两个时辰。”
谢怀珠坐起身子,摸摸自己的脑袋,还有点烫,但她这会已经觉得好多了。
皦玉看她把水喝完,才小声禀报道:“姑娘,大公子过来了。”
谢怀珠愣了一下:“不是说明日吗?”
皦玉也不知具体缘由,她道:“应当是提前回来了吧。”
“您……要见他吗?”
谢怀珠坐直身体,让皦玉给她拿了件外衫,这才道:“要见的。”
裴玄朗推门进来时,谢怀珠还坐在塌上。
她唇色苍白,脸颊带着方才闷出来的绯红,身后窗外金红的霞光落在她瘦削的肩头,少女对他轻轻笑起来。
“你怎么过来了。”
裴玄朗放轻声音:“来看看你。”
谢怀珠道:“我只是发个热。”
裴玄朗道:“今日的事我已听说了……”
谢怀珠张了张唇,继而如实道:“已经解决了,二公子人很好。”
裴玄朗嗯了一声,没有否认,他道:“幸好今日今流在家。”
裴玄章才刚回京,这两日公务交接不必日日去刑部衙门,所以今日才能正巧赶到,裴玄朗都不敢想,倘若今日裴玄章不在,这件事又该怎样收尾。
可能他不够了解谢怀珠,但他足够了解京城那些所谓富贵公卿。
他抿住唇,原想说一句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他,但思及自己不久后为期最少半年的行程,又沉默下来。
谢怀珠歪着脑袋有些困惑地看着裴玄朗。
她不知道他在自责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而且已经过去了。”
“不,有关系的。”
裴玄朗没有多解释什么,他没再与谢怀珠提这令人扫兴的糟心事,而是道:“这几日一直在忙,忘了同你说,你娘亲已经接到了,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
谢怀珠惊喜地睁大双眸,连声音却雀跃了起来:“我娘亲还好吗?”
她因为太兴奋,披在肩头的外衫掉了一边,裴玄朗见她欢喜的模样,眉眼也禁不住柔和几分。
他伸出手。
腕骨白皙清透,手指修长,朝向谢怀珠垂落的外衫。
落日的余晖落在两人的身上。
谢怀珠身体僵硬了下,但未曾躲开。
她呼吸很轻,乖顺地坐在裴玄朗面前。
只差毫厘,裴玄朗的指尖就能碰到她垂在手臂的衣服。
但最后,他的动作凝滞了片刻,克制地垂下了指尖,在什么都还未曾确定的情况下,不逾矩一丝一毫。
好像一切都在瞬息之中,谢怀珠迅速抬手把自己衣服拉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她很好。”
“大概再过一个半月,你就能见到她了。”
谢怀珠松了口气道:“谢谢你,裴公子。”
有裴玄朗在,她想不管她在裴家碰到什么,日后都不会对这家人有怨怼的。
她迟疑片刻,又问:“那裴公子,你大概什么时候启程呢?”
裴玄朗答:“三天以后。”
谢怀珠望着他清俊的脸庞,点了点头。
她抓紧衣袖,觉得自己应该在他走之前说点什么。
“我其实……”
她犹豫着的开口,剩下半句还没冒出来脸就又开始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