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珠没有替他求情的心思。豆嬷嬷一死,许多事情都要从头再来,她实在失落。
“主子。”
杜仲远远地快步走近,似乎有什么事要禀报。瞧见谢怀珠也在,他顿时欲言又止。
谢怀珠见状往边上让了让:“你们说吧。”
有些公务上的事她不方便听,她也从来没有打探过,提不起这个兴致。
杜仲见状上前与裴玄朗耳语:“主子,属下等到那宅子的主人出来了,是良都侯府的小侯爷。”
裴玄朗闻言攥紧了拳头,眼底泛起深深的忌惮。他就知道豆嬷嬷的出现不会那么简单,原来是裴玄章在其中搞鬼。
裴玄章怎会轻易将豆嬷嬷交给谢怀珠?
他余光瞥着谢怀珠身上的衣裙,她进了那宅子之后换了衣裳出来……想到她可能为交换豆嬷嬷付出了什么,他眼睛渐渐红了,额前青筋直跳。
“主子处处细心照料少夫人,照理说少夫人不该和小侯爷有这么多纠缠……”杜仲悄悄扫了一眼谢怀珠,小心开口。
他在提醒裴玄朗,谢怀珠虽然人在这里,心思可能在裴玄章身上。
裴玄朗扫了他一眼,眼神异常阴戾。
杜仲惊骇地后退一步,连忙低头。
裴玄朗的目光瞬间便恢复了寻常,朝谢怀珠招手时面色温润又隐含愁绪:“怀珠,你来。是哥哥的事情。”
杜仲愣了一下,他方才可半个字也没提谢砚初啊!
裴玄朗扫了他一眼。
杜仲一下反应过来,微微点头。
“哥哥什么事?”
谢怀珠听裴玄朗说和自家哥哥有关系自是关切,当即快步上前询问。
“杜仲,你说吧。”
裴玄朗吩咐。
“少夫人。”杜仲朝谢怀珠行礼:“流放途中吃喝都不足,南疆的地方气候潮湿又有瘴气,再加上流放之人居所又拥挤,环境恶劣。几番下来,谢少爷患上了心痹之症。”
“心痹之症?”
谢怀珠脸色一白。
这病症她听说过。这病症轻者心悸气促,重者呼吸困难甚至殒命。要早治才有痊愈的可能。若是晚了,便会伴随终身。
若哥哥在上京还好,不用吃太多的苦,她多使些银子请太医为她诊治,或许能治好。
可哥哥在南疆那样恶劣的地方,生着病还要开矿,或许还吃不饱。这样下去,哥哥恐怕性命不保。
她咬着唇眼眶逐渐湿润。
“怀珠。”裴玄朗上前拉过她的手,许诺道:“我已经让人给哥哥送了药去,哥哥不会有事的。”
谢怀珠抬眸看他,泪意盈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不知为何,她对裴玄朗的许诺没了从前的感动。反而有几分信不过。
“我怕你忧心。”裴玄朗望着她眸色殷殷:“我也才得知没有多久。况且心痹之症早期不大看得出来,我抱了侥幸的心思,想着哥哥年轻力壮不会染病……”
谢怀珠咬唇忍住了眼泪。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得想法子去看看哥哥。
“怀珠,你放心。”裴玄朗伸手将她拥进玄中,郑重允诺道:“你乖乖在家别再见玄章了,兄长和岳父岳母我会让人照料好的。”
他目视着远方,眼底的戾气和志在必得并存。
谢怀珠闻言僵了僵,不只是因为和裴玄章纠缠的愧疚。裴玄朗的话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他的意思是,她若还和裴玄章有所接触,他就不帮她哥哥和爹娘了吗?
“当然,若是玄章纠缠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裴玄朗低头看她,目光再次变得和煦宠溺:“不怪你。你及时和我说就好。”
“嗯。”谢怀珠点点头,低声道:“我并不想见他。”
她攥着手心,若有所思。
月黑风高,寂静的巷头停着一辆马车。
石青从墙头探出了脑袋,小声道:“主子,谢姑娘就在马车上等着翡翠呢。谢姑娘假装头疼早睡,翡翠留下来让裴玄朗去他那个妾室院子里。翡翠一来他们就动身去南疆。”
“带着这么几个女子,还想去南疆。”
裴玄章扫了一眼马车前后。
“六个、七个……算上翡翠一共八个。”石青数着道:“福伯那里还有人呢,加起来也不少了。”
裴玄章瞥了他一眼。
石青不懂他是何意,只知道自己该闭嘴了。
裴玄章一跃上了墙头。
石青见状也跟了上去。
“你上来做什么?”裴玄章侧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