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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4页)

很遗憾这也是行不通的。

警车和救护车到达之时,这个实验室的秘密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实验室里的秘密研究,由此牵扯出的韦恩集团和蝙蝠侠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连拉文德自己也会被猜疑。

而在这之上,最不能暴露的是APTX4869。

拉文德回想起梅斯·佩罗斯那段慷慨激昂的疯狂演讲,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梅斯·佩罗斯幼稚的蓝图是有部分现实性的。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人类想战胜死亡和衰老的愿望从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一旦APTX4869的存在被公布,会有多少人为之疯狂?

最重要的是,如果让那个叫拉斯·阿尔·古的疯子知道了,她和身边的人,乃至整个世界,必定会迎来灭顶之灾。

而为了防止这最坏的局面出现,她必须假定一个最糟糕的前提:拉斯·阿尔·古在这个城市里安插有眼线,离开这个实验室的话APTX4869的秘密随时有可能暴露。

连他手下一个叛逃的小卒都能轻易渗透进严防死守的韦恩集团秘密部门,这个城市里又有多少可信的人?

拉文德的心跳在耳边轰鸣,每一声都像丧钟敲响。

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丛林中,光线无法照进,黑暗在她脚下蠕动。四周的树丛中潜伏着幽灵和猛兽,用阴暗粘腻的目光监视着她,随时可能跳出来撕碎她的生命。

恐惧如冰冷的潮水在她身边蔓延,吞没她曾经引以为豪的冷静和理性。过往生活中的每一幕在她眼前走马灯般闪现:为她工作的幕僚,帮她竞选的赞助商,前来听她演讲的选民们,他们看似正常的一举一动是否都带着恶意的伪装?

倒在地上的梅斯·佩罗斯的身影刺痛拉文德的视线,使她内心深处的这份绝望和猜忌不断膨胀。

稻草人的毒气对她无用,可她却后知后觉地在这一刻感受到“恐惧”这种武器的威力之大,危险程度不输小丑的生化炸弹。

这也更坚定了她不去打乱夜翼等人执行任务的决心,哪怕刚才有一瞬间她差点就要坚持不下去、起身去取汤普金斯医生口袋里的手机。

鲜血浸透拉文德那层凌乱的纱布,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和胸口滑落,滴在冷硬的地板上,溅起细小的血珠。

浸满鲜血的右手手臂愈发冰凉,寒冷从地板上升腾起来,像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她的口鼻,周围的空气稀薄到无法呼吸。

她的大脑快要对疼痛麻木,伤口周围的知觉正在逐渐抽离她的身体,连带着意识一起在虚无和现实之间漂浮,逐渐靠近那个她曾去过一次的维度。

留给拉文德的时间不多了。

体内飙升的肾上腺素点燃她身体内残存的生命力,她的意识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在穿越一片迷雾之后,终于看到清晰的光芒。

“不知道哪位侦探说过,遇到绝境时要把思维逆转过来。”束缚她思维的锁链正在一点一点断裂,“我最开始定下的目标就是错的。为什么一定要活下来,死亡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条命本就是运气好才侥幸捡回来的。”

抛弃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欲,这个决心带给拉文德不可思议的轻松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简单了。她不再被恐惧所压迫,不再为黑暗的未来而焦虑,此刻的她斗志如火,一种超乎自然的□□力量支撑着她重新站起来。

死亡的阴影不再是她的囚笼,而是她自由意志的见证。

“我要做的不是活下来,而是排除一切有可能带来危险的因素。”拉文德得出这个残酷的结论后轻轻闭上眼睛。尽管生命仍在流失,力量却在心底不断涌出。

“哪怕这需要抛开常识,彻底化身为野兽,我也要抓住这最后的可能性。”

第40章罪行

将思路从“活下来”转变为“排除危险后”,拉文德的思路变得清晰明了。

首先是眼前的危险。

梅斯·佩罗斯像具尸体似地趴在地上,只有背部轻微的起伏彰示他的生命体征。

他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猎物,可一旦从麻醉中醒来,这个疯子的报复会比暴风雨还激烈,甚至还会迁怒于汤普金斯医生,她可不能让这位哥谭市难得的好人背负无妄之灾。

光是空气里的麻醉药还不够。

实验室为了保持洁净并未设置窗户,全靠天花板内部完备的换气系统维持内部空气平衡,意味着此时此刻麻醉药的浓度正不断降低。

更何况麻醉药的扩散体积是这一整个几十平米的空间,浓度基数原本就不会太高,在无法维持有效麻醉浓度之前,她必须尽快对梅斯·佩罗斯下手。

直接一劳永逸地取走他的性命?

拉文德立刻否决,这个办法简单高效,却是行不通的。

万一梅斯·佩罗斯的尸体被送进法医解剖室,凭现代技术一定能发现他在死亡前出于深度麻醉昏迷状态。纵使她先前受到多么严重的攻击、精神状态有多么不稳定,在对方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杀人,这已经超出正当防卫的范畴,毫无疑问会被判定为二级谋杀罪,至少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拉文德要是不想在黑门监狱那个活地狱里受罪,只有两条路可选:来出肖申克的救赎,下半辈子过流亡生活,或者学习阿卡姆的囚徒们,声称自己有精神病需要到医疗机构接受治疗。

以上三个选择,每样都能使一个文明世界的正常人生不如死。

而要是她运气好,在杀掉佩罗斯后她也跟着一命呜呼,谋杀罪嫌疑人的身份将会转移给现场唯一的幸存者汤普金斯医生,这样一来又有违她的初衷。

斩草除根绝非上策。

拉文德只能用另一种不太人道的方法,让梅斯·佩罗斯失去伤害别人的能力。

她从桌上汤普金斯的医疗器械中挑出一把叫不上名字的手术刀,用左手将刀柄攥在手心里,随后走到梅斯·佩罗斯身边,艰难地蹲下身子。

刀锋缓慢而稳健地对准他的右手大拇指关节,拉文德手腕倏地用力,肌肉纤维在锋利的锯齿下崩裂,流出鲜红的液体。

这是她想出来的替代办法。

事实上梅斯·佩罗斯的身体素质并不高,他今晚能偷袭成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对手是两个老弱病残。

只要废掉他的四肢,他就是一只在地上爬行的蛆虫;至于为何是四肢指头,这是考虑到她是个外行人,万一割破大动脉可就束手无策了。

这种程度的伤害只会被判为轻罪攻击,只要找个好律师就能应付过去。

尽管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利害分析,真正实行时她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真是不可思议,米花市的犯人们是怎么做到把刀子捅进受害者的胸膛里的?尤其是那个绷带怪人,竟然能现场把头砍掉,眼下光是几块肌肉就让她手心冷透了。

拉文德精神恍惚,手上重复机械性的切割动作,胃部一阵阵发紧。

脑海中混乱的画面和声音在脑海中不断搅弄。在米花市看过的卷宗,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此刻具象化成了电影,在眼前播放——只不过这次她代入的视角是犯人,手持凶器,双手沾满鲜血。

她过了一会儿才从幻象中惊醒,后知后觉地发现梅斯·佩罗斯的右手已经被她割得残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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