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刚认识母后的时候,母后可是连包扎伤口都不会。”子冉笑眯眯的说道。
“随你怎么想,我反正是说不过你的。”姬蘅不愿承认,但又似乎拿子冉没有办法。
“母后若真的想要反驳,恐怕整座燕王宫中都没有人能赢过母后。”子冉说道。
“当年,你不是赢了么?”姬蘅反问道。
“是吗?”子冉看着姬蘅,眼里充满了认真,“可我为何觉得,是因为当时母后与我争论一番后,觉得我不可理喻所以不想争论了,才做了放弃,并非是说不过。”
“…”姬蘅盯着子冉迟疑了片刻,对于不在意的人和事,她一向不喜欢纠缠,可偏偏眼前这人不依不饶,“原来你都知道,怪不得要一直缠着我,原来是妄想真的说服我。”
高兴过后,子冉的脸色很快就沉下,“你怨我吗?”她自责的问道。
“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姬蘅看着她道。
“答应你的事情,却没有办到。”子冉回道,“我不信你不在意,不信你不期待,否则又为何要去学医,总要有个缘由的,你不肯承认,我也知道。”
“彼时我们都还年少,权当是戏言不行吗?”姬蘅说道。
“可你明明就知道,对我们来说,这从来都不是儿时的戏言。”子冉又道。
“…”姬蘅沉默了片刻,“以你当年的身份,我想你一定不是空口承诺,只是很多时候,变数来得太过突然,是你我始料未及的,明白这些,也就没有什么怨不怨的了。”
“比起你的理解,我宁愿你有所埋怨。”子冉说道,“因为忍耐,总有一天会将人逼疯,那是失望的累积。”
“阿冉,你太容易执着过去了。”姬蘅说道,“忍耐与宽容是不一样的,他在于能否做到真正理解。”
子冉看着姬蘅,“难道母后,真的能放下一切?”她不相信,即便姬蘅表现的从容不迫,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沉稳与城府。
“放不下,也要逼自己放下。”姬蘅回道,“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这并没有什么。”
子冉还想说什么,却被姬蘅抬手制止,“好了。”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今日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姬蘅又道,“你在冠礼上,自己也有所察觉吧?”
“嗯。”子冉点头,“在帐内的时候就有些心神不宁,总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到了冠礼上,就有些不可控了,心里很烦躁,也很难受。”
“因为有人在香炉里做了手脚。”姬蘅说道,“那个姚氏,你认识?”
子冉抬起双眼,“她曾是我母亲的侍女,怎么了?”
“她死了。”姬蘅道。
由于刚刚苏醒,所以昭阳公主并没有将冠礼上的所有事都告诉子冉。
“什么?”子冉情绪激动,与母亲有关的人,突然的死讯让她无法接受。
“今日城头上唱歌的,就是姚氏,她在禁卫的抓捕下跳楼了。”姬蘅说道。
“为什么…”子冉皱着眉头。
“你的舅舅现在正在搜查。”姬蘅继续说道,“至于你的父亲…”
“现在朝野对你的议论声很大,你要考虑的是这个。”姬蘅又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最该做的,是如何补救。”
“不管臣民如何争论,如何的抵抗你,但最终的决策权都在你的父亲手中。”
“他才是燕国的真正掌权人。”
对于姬蘅提醒的话,子冉迟疑的看着她,“母后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姬蘅看着子冉,拽起她的手腕回道。
子冉对视着姬蘅,“看来母后之前并没有坚定的选择我。”
“你是燕国的公子,我是齐国公主,你我注定立场不相同,你要我如何坚定?”姬蘅反问,“难道公子要让我相信,公子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所图吗?”
“反过来,公子又是否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呢。”姬蘅又道。
“母后现在可以不相信,我也没有理由能够让母后相信。”子冉说道,“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一直等待。”
姬蘅看着子冉,眼神很是犹豫,“你就不怕我利用你吗?”
“那就利用好了。”子冉回道,“至少在你心里,我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姬蘅皱起眉头,她们之间,仿佛回到了学宫的那片竹林,“云中君还真是…”
“真是什么?”子冉爬向前,好奇的问道。
“笨蛋。”她闭眼道,但是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因为,这是心声。
“啊?”子冉听得很模糊,“什么啊。”
“好了,云中君还是多想想今日的冠礼吧。”对于她的靠近,姬蘅再次将她推开,“冠礼被终止,你应该有所担心才是。”
“舅舅不是正在调查么。”子冉说道。
“难道你要倚靠他一辈子吗?”姬蘅问道。
子冉顿住,“你过于重情,这是王室最忌讳的。”姬蘅又道,“你的父亲一定也明白。”
“倘若燕王百年之后,公子继承大统,会如何处置国相呢?”不等子冉说话,她又连着问道,“或许公子根本就没有处置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