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头了,才衣袂飘飘走过去,施施然问:“或许在下可以帮忙,不知赵大人是否需要?”
然后?
然后就把那位赵大人苦心隐瞒数十年的证据全数套了出来,轻轻松松,判了个腰斩。
但沈荔却很自然地接话:“乔大人愿意帮忙?那太好了,多谢。”
她猜乔裴可能就是这样的秉性,君不见此前买铺子的事,也是直白地问了要不要帮忙,才有的下一步吗?
也许他就是那种,不懂得婉转回旋、暗中周全的类型?
不过既然如此,那不如多说一些。
这样想着,沈荔补充:“还有一位,姓诸,或有官身”
谁知这时,乔裴眉毛一抬:“是你姐姐的未婚夫?”
沈荔讶异:“乔大人如何知晓?”
须知沈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沈大伯在朝中也只是礼部一小官。
沈蓉的未婚夫家,虽有些传承,但如今渐渐没落,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家。
乔裴日万机,怎会有这样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提了姓氏,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乔裴并不答,只说:“这事我记下了,若能查到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那就谢过乔大人了。”沈荔也不追问,抬手替他倒上茶。
乔裴凝视她笑容片刻,也接过茶壶替她倒上一杯:“沈掌柜不必客气。”
话音一落,大堂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中。
乔裴恍若不知,只细细品着手里的茶。
上好的白毫银针。
第一次来时,沈记还供不起茶水,只有烧开的温水。
如今却已经有了这样的好茶。
愿意在沈记花钱的人越来越多,物以稀为贵,他的那点银子就不显眼了。
得想个别的法子更深、更深地捆在一起才行。
他吃得慢,一转眼,沈记都要开始做晚市的准备了,沈荔就叫他去后院里吃。
乔裴也不觉得她冒犯,甚至亲手捧了一只碗,和几个伙计一起往后院走。
照墨跟看稀奇一样跟在他身边。
大人虽然不是那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之人,但行事也有些规矩,平素尤为注意风度。
但这点规矩一遇上沈记,似乎就烟消云散了似的
沈荔可不知道照墨在想什么,一到点,沈记门口就一拥而入不少熟客,她便立刻切入了营业状态。
“今天有新腌好的酸白菜和金丝芽菜猪肉饼。”沈荔将这两样的牌子挂上墙,笑着说,“先到先得,还没做多少呢。”
“有新菜?那感情好,给我这儿两碟泡菜,一份金丝饼!”
“一份多少个饼啊?”
“多少个都吃得完!沈记的新东西,咱们信得过!”
一眨眼,店里就喧闹起来。
忙过第一轮,沈荔站在厨房门边一看,满意点头:“大家吃得好,我就放心了。所谓客人”
宁宁仰头看她:“都是掌柜的钱袋子~”
沈荔一愣,扑哧笑了:“数你精怪。”
里头热火朝天之时,沈记大门口出现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掌柜、掌柜!”赵大一撩帘子进来。
往日最沉稳踏实的人,竟然也没来得及注意周围的客人。
赵二跟在他后面向人赔罪,脸色也是焦躁难耐。
沈荔一看,让外面周家兄弟暂时别往店里引客,洗了手出来问:“这是怎么了?跟我到后头来说。”
几人便快步到了沈记后院,也是沈宅的后院。
两头院子打通,反而比寻常人家的后花园还要宽绰。
两颗槐树围着石桌,桌边两只橘红小火炉,上头还煨着温热的甜酒。
桌前正坐着一人。
赵大赵二都是一愣:“乔大人”
沈荔司空见惯地摆摆手:“他在外头坐不惯,你们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当他不存在。”
她是直气壮,赵大赵二还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