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进继续道,语气越柔和,却字字敲击着她的心防:
“木姑娘还说,自己曾独居山间,最喜雨后初晴,看那七彩长虹横贯天际,色彩缤纷,瑰丽如梦。”
“常一人静坐半日,只为一观其变幻消散。”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时光:
“宋某当时听在耳中,便已记在心上。”
“所以今日趁着入城之机,我便想着,定要为木姑娘……买来一道彩虹。”
买彩虹?!
此言一出,不仅木山青彻底愣住。
连一旁看戏的钟离撼、斐彪,乃至沉浸在求知中的韩童,都齐齐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荒谬与不可思议。
彩虹?
那是天地造化,云水之精,岂是凡俗金银所能购买?
这宋先生莫非是热昏了头?
木山青闻言,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脸颊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虾子!
羞、怒、惊、疑,还有一丝被这近乎荒唐的言语撩拨出的、连她自己都拒绝承认的、微不可察的悸动,在她胸腔里翻江倒海!
她看着步步紧逼的梁进,眼神复杂变幻,时而想厉声斥责其孟浪无礼,时而又被那话语中隐含的用心所触动。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种被冒犯的强烈怒意。
她猛地一咬下唇,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面罩寒霜,声音冷冽如冰,带着斩钉截铁的斥责:
“宋先生此言,荒谬至极!”
“简直……”
她再次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轻、浮、至、极!”
气氛彻底凝固,只剩下热风卷过沙砾的沙沙声。
众人到这时,也终于察觉到了梁进对木山青的攻势。
钟离撼和斐彪对视一眼,眼中的戏谑更浓,就差搬个小板凳嗑瓜子了。
韩童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看看面沉似水的木山青,又看看神色笃定的梁进,突然灵光一闪,自以为找到了答案,兴奋地插嘴道:
“先生!您是买了清水回来吗?”
“在日光下以特定角度喷洒水雾,便能折射出七彩霓虹!”
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木山青那张因羞恼而更显生动的脸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她的耳中:
“不。”
“那样的彩虹,转瞬即逝,太过缥缈,如同镜花水月,难以把握。”
他继续缓步向木山青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定。
“而我想要送给木姑娘的……”
“是可以被捧在掌心。”
“任时光流转,亦能长久相伴的……”
“彩虹。”
他的脚步停在木山青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在木山青错愕、警惕又隐含一丝慌乱的目光中,梁进忽然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下意识想要缩回的左手手腕!
“放肆!”
木山青勃然色变,三品高手的威压瞬间爆,真气鼓荡,就要将这不轨之徒震开!
她从未想过,此人竟敢如此大胆!
可梁进岂会由她?
他的手掌却如同最坚韧的合金铸就的铁钳,蕴含着一种远他表面境界的的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