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点点头:“我不喜欢这狗。”
“你不可理喻!”
沈止原还笑着,那笑意却渐渐在他嘴角散去,瞳孔都因惊惧微微发散。
慕容卿哎呀了一声,以为自己过分了,就要上前去拉他袖子。
结果她人中,忽感到两股湿润。
慕容卿浑然不知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看到血才喊了一声妈呀。
她都还没来得及仰头,沈止就横抱起了她,窜出了万花楼。
甚至亲自坐到了车辕处架起了马。
喜鹊与青棠没赶上趟儿,只能走着回去。
马车之内,慕容卿仰着头,拿着手帕堵着鼻子。鼻血流得有些多,流得她脑袋都发晕。
她本想和沈止说她应该就是上火了,无需慌乱,可当那手绢都被鼻血浸透了,她自己也有点慌。
快活日子过久了,慕容卿都快想不起自己是个短寿之人了。
她晕过去之前想,如若自己这副躯体,从今儿开始就要走了下坡路,那剩下十年,她尽量少对沈止矫情。
车内没了动静,沈止的面色也越来越冷,等到了沈府门口,他转身掀开帘子,见到车里慕容卿昏厥模样,心神更为不宁。
抱着人跃下马车,一进府就大吼道:“快去请太医!”
门前的小厮还没反应过来,沈止又骂了句:“不长眼的东西!快去请太医!”
主子从没如此过,小厮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等他瞧见慕容卿身上的血才有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欸了一声,踉跄着起身赶紧就往管家那处跑。
这副模样将听松院的人也吓坏了,烧水的烧水,给慕容卿换衣的换衣。
四名太医姗姗来迟,把脉时候,沈止在旁一言不发。
等四名轮流看过,又去外间墙角窃窃私语了半天。
之后才由太医院正来同沈止回了话。
院正将沈止请到廊下,琢磨了措辞才开了口:“郡主近些年养得不错,平日里瞧不出来,实则当年那一箭穿心的伤还是大大伤了底子。那样重的伤势,即便有养心丸此等良药护着心脉,至多也就是教人活着罢了,圣上强行为郡主续命”
沈止打断院正,严肃道:“直说就好,无需铺垫,我要听实话。”
院正叹了口气:“沈少卿,你也知晓郡主活不过三十的传言,依老身看,郡主能有如今模样,已是老天垂怜。实则郡主身子不过外强中干,内里都已空了,加之纵欲无度肾精有亏”
“会怎样?”
院正一咬牙道:“只盼郡主别某日突发了头痛急症,否则朝发夕死,夕发旦死无药可医。”
沈止脚有些不稳,身子都退了一步。
喜鹊拙燕扶着,他才没跌倒。
“卿卿什么时候有了头疾,为何我不知晓?”
喜鹊难为回道:“我们也不知晓。”
沈止怒气不平,太医那句纵欲无度,也让他懊悔自责,他问:“还有多久可活?”
“至多两年。”
前世慕容卿二十有六时候才离世,这辈子却提前了四年。
沈止有些恍惚,他又问:“鼻血为何?”
“强弩之末,衰竭之兆。”
人在日子过得太安逸,无忧无虑的时候,根本经受不起生与死的威慑恐吓。
慕容卿病了,沈止也随之病倒。
前者醒了之后还能吃能喝精神不错,后者却是病症来势汹汹吃什么吐什么,唯独用些清水米粥才吃得下去。
听松院来了许多人看望,最后一个露面儿的是白双双。
她带来一个消息。
在豫王府接到康宁郡主病重的通传那一刻,白双双便当机立断地将宋令仪拿下。
因此女狡猾,也怕她耍花招,所以白双双打断了她的一条腿关押了起来。
白双双怕人转移到天牢之后会生意外,如今人还在豫王府内,命人好生照料着。
沈止面色苍白地站在内湖亭中,他瞧不出喜怒,只是问道:“同生蛊可成了?”
“她对此只字不提,她只说要见卿卿。”白双双话里有着警告意味:“我意思是你去一趟,还是不要让卿卿知晓为好,否则见了,谁能保证她会做什么。”
沈止摇摇头:“她伤谁都不会伤了卿卿。”
“你凭什么如此断定?”
“我以我的性命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