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二这日,慕容卿早间儿一起身就去唤了沈德正,可这狗还趴在狗窝里不抬脑袋。
她当着沈德正哪里不舒服,就给抱到了屋子里,夜里怕它受冻,也不管丫鬟劝阻,非要放在屋里。
又过了两日,慕容卿唤沈德正,这狗能如寻常回应了她,她才放了心。
等于之前沈止的教导又前功尽弃,慕容卿是不明其中事儿,可紫珺都晓得啊,笑得在暗处打滚儿。
自打沈止官复原职不用再出京之后,慕容卿就没在梦里见过他了。这一宿又见紫竹林,慕容卿还有点好奇。
见着沈止出现,上前问他:“沈少卿是有什么事儿吗?你我还有几月就要成亲,这是?”
沈止盯着她,半晌才道:“你就非得唤那狗叫做沈德正?”
“啊?”慕容卿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止抿唇。
慕容卿见他一脸严肃,过了一会儿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露了白牙,嘴里不忘道:“你难不成是为了这事儿才特地入梦?”
沈止掰正她身子,声音沉静:“你重新取一个。”
慕容卿冲他吐舌头:“我就不。”
一副你能耐我如何的赖皮模样。
然后沈止忽发觉,他好像还真的不能将慕容卿如何。
第069章梦缠绵
她的笑肆意。
沈止问:“你欢喜我吗?”
慕容卿的笑忽就收拢了,谈不上严肃,面色略有逃避道:“沈少卿你问这作甚?”
知道是一回事儿,亲眼看着她逃避又是另一回事儿。
沈止也不知晓自己在得偿所愿之后,问这个是不是属于贪心太过。可他其实并感受不到慕容卿多欢喜他,只不过是从最初的排斥,到了如今的不排斥。
沈止松开了她的肩膀,认真道:“我想听你说。”
慕容卿的心就被他看乱了。
她觉着自己是逃避了这事儿,赐婚旨意下来时候,她第一反应还是不愿意的。不因了别的,她花了许久时候才将自己的心从陆郴身上收了回来,但她的心也不是就那么收放自如了。
可以在放弃了一个人之后,立马就对下一个人投入全部。
慕容卿觉着自己是藉着沈止的不问,肆意贪图了他的好,好教她自己的伤口不要那么难以痊愈。
可这还不足以教她,就欢喜上了。
沈止给了她许多宽容,她觉着放松,才对婚事没有那般抗拒。如若他如陆郴一样逼她,慕容卿也不晓得自己会如何。
这么说来私心太重,慕容卿别过头道:“我不晓得如何说。”
人总是贪心,沈止揽了她到怀里,轻轻吻了她的发间。慕容卿就这么安静在他怀里待着。
他也偶尔觉得无力,会去与陆郴相比较。
沈止晓得,沈德正此事,如若换在当初的陆郴身上,慕容卿不会不愿意改了名字。或者,初初就不会取这样一个滑稽可笑的名字。
还有定亲之后,他的衣物都是交给了慕容卿来打理。他不傻,每每新衣上身,她见着了都会露出一种没见过,或惊奇或打量的眼神。
这就证明慕容卿没亲自过问过这些。
他也就不愿再穿。
沈止面对自己的贪心,也很无奈。他曾想着,只要慕容卿不再欢喜陆郴就好了;当慕容卿真的不再欢喜了陆郴,他又想着,如果她能嫁给自己就好了。
赐婚已成定局之后,沈止又想着,她能多在意自己就好了。
看似多在意了,沈止却还觉得不够。他想慕容卿能超越当初对待了陆郴那样去对待他。
不是相同的,是更甚。
欲念生,想再去抚平就很难。
沈止的心忽就成了沟壑,难以填平。
慕容卿靠在他胸膛处,听着他的心跳声愈发快速,抬头问他:“沈少卿你在想什么?”
“你可以不唤我沈少卿吗?”
慕容卿脑子里就想到了白一方上次也说到了这事儿。沈郎她是无论如何都唤不出口的,至于灼渊哥哥这个称呼她也唤不出口。
她低头磨着袖子,小声道:“那要如何唤你啊,你就再等等不行吗?成亲了以后自然是要唤夫君的。”
她说得委屈,月白色的寝衣将她衬得柔弱。发丝披散在身后,因着微风略有晃动。
十六岁的姑娘,稚嫩又青涩。
圆润的手指掐着衣袖,都能看到她因用力而有些泛白的指腹。
沈止探手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了脑袋去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