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上,他确实没错。
杨卓嘴角的冷笑停住,“……那我为此努力,难道不该?先前,水师父说只要我回到雍国,大邺、复国就会与我无关,我也想这样。可是,就算我能相信水师父的品性,其他人呢?竹海山庄那么多人,神哀山里那么多人,万一他们也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水师父如何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因为我不能帮到他们而泄露此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不仁在先,我又何必以义待之?”
水乔幽瞥了他一眼,“富贵迷眼,权势醉心,见过富贵权势带来的好处,野心膨胀,亦属正常。”
杨卓一听,觉得她是在讽刺他,可是她的语气却无半点讽刺。
杨卓回视着她,过了三息,问道:“既然水师父认为我没有错,何以认为我德不配位?”
水乔幽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却未在意,回答干脆,“我如何看你,是我之事。”
“……”杨卓被她噎了一下,没有忘记她还未正面回答他另一问,讽刺她,“所以,水师父还是认为他们没错。”
水乔幽看着他脸上如这不见天日的地宫一样阴冷的笑容,平声反问他,“一直以来,你真正不平的,可是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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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乔幽的目光从未变过,并不犀利,然而,却仿佛可以直接穿透人心。
面对她的注视,忿忿不平的杨卓脸上的笑容再次一僵。
水乔幽已经得到他的回答,“人有野心,再是正常不过。这世上,有光明磊落之人,自然也会有阴暗奸诈之辈。成大事者,确实无需拘于小节,然,既是阴暗奸诈之辈,却妄想仁义之名,实属笑谈。既然你可以借弱者之名,行无道之事,那,你又有何理由,责怪天地不仁,命运不公。”
杨卓张嘴想要反驳,嘴动了两次,却都没出声。
缓了须臾,他笑道:“水师父不愧是祖父看重之人,不仅有仁有义,还能言善辩,卓,自愧不如。”
水乔幽看着他冥顽不灵,不再接他话。
杨卓垂眸,调整了一下神情心态,再抬目光,他神色恢复如初,惋惜道:“我诚心想邀水师父与我共谋大业之愿,显然亦是不能实现了。”
水乔幽感受到外面那道目光强烈的存在感,转过了身,再次面向棺椁。
杨卓叹了一息,见水乔幽不为所动,又道:“水师父,真的就不愿告知,传国玉玺,藏于何处?”
水乔幽没想到,这么一背,那道目光的存在感仿佛更强了。
她望着棺椁上的漆画,脑海里响起了楚默离之前说过的话语。
阿乔,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可是,明明已经生气的他,却还是克制住了情绪,一眼又看穿她的意图,执着不改。
杨卓得不到回应,试探道:“还是说,水师父想要将玉玺给其他人?”
她不愿合作,这让他不免怀疑,她想要将玉玺给其他人。
这其他人,他先想到的就是如今的青国太子。
水乔幽脑海里的话语刚落音,感觉背后的目光似乎换到了前面,丝毫不在意她是否真的会掰断他的手。
杨卓看不到水乔幽的脸,不知她的想法,地上还躺着的尸体,又让他不敢靠近她。
他看着她的背影,进一步试探,“水师父,不愿助我,难道是想将玉玺献给青国太子,来保你庇佑的那些老弱妇孺?”
听到他说青国太子,水乔幽脑海里的目光存在感更强。
杨卓得不到回应,自己给她分析道:“可是,水师父若是有这份心思,不是应该早就告诉那青国太子,你与竹海山庄的关系,揭露我的秘密。但是,先前你让我平安离开了青国,就凭这一点,我想水师父应该是没有告诉他这些的。既然没说,那应该也是不相信这位太子的。我亦听说,青国这位太子,还是安王之时,就替青皇清理了不少大邺遗民,祖父还在世时,对他最是忌惮。你若将玉玺献给他,更多的怕是他对你们赶尽杀绝。水师父这么厉害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看不透这一点。”
墓室内外如今没有其它杂音,墓室之外,不仅是夙秋,楚默离也将杨卓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杨卓话音落下,水乔幽感觉到盯着她的目光,突然消失了。
这让她下意识都想回头看一眼,却还是没有这么做。
杨卓完全不知外面的情况,一边观察着水乔幽,一边继续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
“亦或是,水师父其实也不知玉玺藏在这墓室何处?”
水乔幽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
整个墓室之中,只有杨卓问话的声音。
杨卓一直得不到回应,失了耐心,叹息道:“既然,水师父不愿透露,那我只能自己找了。”
他虽然看不出水乔幽心思,但是,他们聊了这么久,他见水乔幽都没有对他动手,心中已经有数。
尽管她说是说不顾忌雍皇,但是她可能还是对此有所考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