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把缴费单塞进包里,叹了口气补充:“换谁遇到这种事都容易失控,也是情有可原。”
她们说的没错,舒念也清楚。
但她不是在想这个。
医院走廊的穿堂风掠过,舒念盯着自己手臂的创可贴呆。
李梦桃还在絮叨着安慰的话,她却突然想起朱雪儿尖叫时扭曲的面孔,和昨晚自己想要带她走时,却被她不耐烦甩开时的表情重叠在一起。
“她当时说‘多管闲事’。”
舒念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意外。
陈月愣了一下,回应道:“是啊,说了不止一次,她还是坚持和那些人走。”
舒念突然觉得喉咙没那么紧了。
这两天反复折磨她的自责,那些“要是再强硬一点”的假设,在朱母抓着她叫骂的瞬间,突然变得荒唐起来。
她们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不是吗?
突然,舒念笑了一声,笑声突兀地打破沉默。
“我们在这自责什么劲?”她抬头看向同伴,眼底的阴霾散了大半。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人家不还是不领情,反倒觉得是我们的错,总不能我们把人绑走才叫负责吧?”
陈月和林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李梦桃也跟着笑了。
“就是说啊,我们早该这么想了。”
舒念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她活动了下肩膀,像是甩掉了无形的重担:“走吧。”
……
调查结果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尽管朱雪儿父母对警方的询问始终冷脸相对,甚至多次质疑调查公正性。
但事路段的监控录像清晰记录下关键画面,再加上舒念四人详细提供的时间线与可疑人员特征,警方仅用三天就锁定了涉案的几名社会青年。
案件水落石出后,在警方与辅导员的耐心调解下,朱父朱母终于看清监控里舒念等人焦急阻拦女儿的画面,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第二天傍晚,他们提着水果在校门口拦住舒念一行,朱母眼眶泛红:“是我们糊涂,错怪你们了……”
舒念垂眸盯着对方手中的果篮,下意识摸了一把手臂上已经结痂的抓痕。
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平淡:“监控和笔录都在,道歉不用。”
身旁的陈月往前半步挡在她身前,李梦桃也没给好脸色。
朱父尴尬地搓着手,最终只憋出句“谢谢”,便拉着妻子匆匆离开。
学校公告栏始终静悄悄的,没有张贴任何通报。
辅导员也只是隐晦提及“近期生一起安全事件,望全体同学增强自我保护意识”。
但学校里,总有学生议论纷纷。
然而学校始终严守朱雪儿的隐私,没有透露任何细节。
舒念她们从辅导员处得知,涉案人员已被依法处理,而朱雪儿选择休学在家。
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好,但心理创伤,还得慢慢静养。
虽然朱雪儿已经不在学校,但关于她的流言却在大学校园里越传越盛。
即便辅导员再三强调要保护隐私,舒念她们也从未向任何人透露细节,可不知从哪走漏的风声,让这些传闻像野火般迅蔓延。
这天午饭时间,舒念坐在食堂角落,隔壁桌几个女生压低声音的讨论声还是钻进耳朵:“听说她在酒吧被”
话音未落就被同伴紧张地捂住嘴,余光却不时朝她瞟来。
换作以前,即便和朱雪儿关系一般,也可能会替她辩驳几句。
但现在,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