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叫桑,是出生于桦城的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因为自小体弱一直养在乡下。
他如此介绍自己,但里面包含的真实性谁又能得知?
哪怕是白天,这座宅院也显得尤其阴森,时常冒出一股被人窥视的不适感。
门外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我给你端来了粥食,可以进来吗?”
秦罗敷应了一声,桑便推门而入。
托盘里是一碗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肉粥。
“身体可好些了?”
秦罗敷微哑,“好多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她身上的伤恢复了不少,但真气还是没法使用。
桑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瓷碗与木桌相触出一声细微的脆响。
他垂眸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肉粥,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我特意加了药材熬煮,对恢复元气很有好处。”
秦罗敷倚在床头,目光掠过粥面上浮着的几点油星和肉糜。
那香气过于浓郁了,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味,被香料刻意掩盖着。
她轻声说,睫毛颤了颤,“多谢,公子费心了。”
桑取过汤匙,亲自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他的手指修长苍白,关节处泛着淡淡的青,似是久病之人的手。
“你的手受伤动不了,我来喂你吧。”
他温声提醒,眼神里盛满关切,“姑娘,小心烫。”
粥勺离她的唇只剩一寸距离。
秦罗敷忽然偏头轻咳起来,肩膀微微抖,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挡开了递到面前的粥勺。
“实在是抱歉。”
她喘息着说,眼尾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泛起一抹红意。
“嗓子突然不适,怕是要辜负公子一片心意了。”
秦罗敷说完这句话又开始不停的咳嗽,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桑的手悬在半空,片刻后缓缓收回。
他脸上不见恼怒,反而笑意更深,“无妨,等姑娘缓过来再用也不迟。”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藏品。
秦罗敷记得这个眼神,桑在看到乱葬岗看到她第一眼时便是这种眼神。
像是暗中蛰伏的猎人,看到心仪猎物后,势在必得的模样。
“公子可真好。”
秦罗敷眼眸垂下,脸上一直挂着感激的笑,似乎无所察觉。
女子本就生的极为美丽,笑起来之时,那股清冷感便被弱化,如同春雪消融后的脉脉溪流。
他的视线太过直接,眼神直勾勾的,痴迷又贪婪。
秦罗敷感觉到了那股令人背脊凉的打量。
“公子为何一直看着我?”
桑放下粥碗,忽然向前倾身。
他靠得极近,秦罗敷能闻到他衣襟上熏的冷香,像是雪松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气息。
“因为姑娘长很漂亮,漂亮得让人想要私藏起来。”
秦罗敷眉心微蹙,桑的语气和神情怎么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微坐直身子,嘴角挂着一抹温和又极有深意的笑。
“姑娘看着不像是桦城的人?”
秦罗敷的表现一直过于平淡,哪怕是面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都没有一丝惧怕。
桑都忍不住开始好奇她的身份。
“我确实不是桦城人,家乡遭逢大乱,亲人相继离世,我孤身一人一路逃亡到这里。”
“原来是一个人啊。”
桑面露怜悯之色,但是又像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幽幽。
“姑娘可知道这桦城是个什么地方吗?”
低低的声音如丝绒般滑过耳际,又携带着一丝淡淡的恶意。
秦罗敷摇头,“我初来乍到,可是有什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