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变了。
她继续说:“你不怕死。你怕的是,我活着,却恨你。”
他整个人僵住。
良久,他低下头,声音沙哑:“我不怕死。我怕的是,你活着,却恨我。”
箫尖缓缓落下。
他退后一步,站在左棺旁,不再看任何人。
沈清鸢蹲下身,伸手触碰地上那两滩血迹。指尖刚碰到,共鸣术立刻回应——血中藏着更深的规则。
她忽然明白。
双生咒不是选择谁死谁活,而是强制轮回。只要沈家有人濒死,谢家血脉就会自动续其性命;反之亦然。但续命之人必亡,无法逃脱。
这就是为什么谢婉音会被献祭。因为她曾救过年幼的沈清鸢一次,触了契约反噬。
这也是为什么谢无涯总在杀人后奏曲。他在安抚那个被他代替而死的人的灵魂。
她站起身,看向裴珩:“这不是皇陵,是祭场。真正的皇帝棺椁不在这里,这里只埋着我们的命。”
裴珩看着她:“你是说,先帝把这里改造成启动双生咒的地方?”
“不是他。”她说,“是那些制定天机卷的人。他们用皇权做掩护,用血脉做祭品。沈家和谢家,从百年前就被选中了。”
谢无涯忽然开口:“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两人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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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轻轻抚过左棺上的雪莲花纹。
“我娘临终前说,她宁愿早死,也不愿靠别人命活着。可她还是活到了我十岁。因为那一年,你高烧不退,差点夭折。你活下来了,她死了。”
沈清鸢呼吸一滞。
那是她七岁的事。一场大病,昏迷三日,醒来后听父亲说,有个孩子替她去了。
原来不是孩子。
是谢婉音。
谢无涯看着她:“你不知道,因为你当时太小。可我知道。我亲眼看见她躺在这里,胸口插着一把短刀,手里攥着一页残卷。她说:‘别让我的儿子走上这条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我还是走上了。”
墓室陷入沉默。
只有地底嗡鸣不断,像是某种禁制正在苏醒。
沈清鸢伸手摸向琴匣,取出律管。她将指尖按在右棺边缘,再次催动共鸣术。
这一次,她不再探查执念,而是试图逆向追溯契约源头。
音波扩散,顺着地脉延伸。
忽然,律管剧烈震动。
她看到第三个画面——
一间密室,两名老者相对而坐。一人穿沈家服饰,一人着谢家长袍。他们割破手掌,将血滴入铜盆,口中念诵咒文。
“双生同契,命换命续。一亡一生,永世相缚。”
然后,他们共同将一块玉符埋入地下,位置正是此处。
她猛然收回手。
“这不是天定的。”她喘息,“是人为的。有人亲手缔结了这个契约,用我们两家的血。”
谢无涯抬头:“你想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