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进车厢,关上帘子。
车内有茶香。青瓷斗笠盏放在小案上,茶还是热的。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清淡,带点苦。
她把玉律管从腰间取下,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管身。
脑子里在想裴珩最后那句话。
“若我回不来……”
他不是那种会说遗言的人。他说这话,是因为他知道危险不止在青州。朝廷那边也有问题,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召他回去。
她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目光落在袖子里那块染血布条上。她还没解开看过全貌。现在也不能看。
她把布条重新塞进暗袋,靠在车壁上。
马车开始移动。
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车外传来换道的声音。车夫吆喝了一声,拐上了另一条路。
她掀起一角帘子往外看。
这条路通向城东,不是回听雨阁的方向。
她放下帘子,手按在琴匣上。
“怎么不走老路?”她问。
车夫在外面答:“前面塌方了,堵死了,只能绕行。”
她没说话。
这地方她熟,昨天还好好的,没有塌方。而且这条路偏,两边都是荒地,少有人走。
她慢慢解开琴匣扣子,手指滑到第二根弦。
车子继续前行,轮子碾过碎石,出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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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车外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落地。
她立刻抬头,手已按在弦上。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脸上有刀疤,手里提着一把短斧。他身后还有两个,都拿着兵器。
“沈小姐,”刀疤脸说,“借个道。”
她看着他,手指轻轻一拨。
音起。
短促,尖锐,直刺耳膜。
刀疤脸脸色一变,手猛地捂住耳朵。他身后一人直接跪倒,嘴里流出鼻血。另一个踉跄后退,撞在车轮上。
她没停。
第二音接上,频率更高。三人同时颤抖,脚步不稳,像是体内有什么被震开了。
她掀帘而出,跃下马车,琴匣背在身后。
四野空旷,风刮得紧。
她站在车前,看着三人挣扎起身。
“谁派你们来的?”她问。
刀疤脸咬牙,举起斧头冲过来。
她抬手,第三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