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落下,屋内恢复寂静。
“你早就知道这个时间。”她说。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他收回箫,“但我不能说得更明白。一旦开口,就会有人死。”
“谁会死?”
“传话的人,或者听懂的人。”他顿了一下,“我已经冒了险。接下来,你自己走。”
她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帮你。”他说,“我只是不想让那个局成功。如果他们能在焚香台完成血祭,下一个就是镜湖。而镜湖……是我最后守的东西。”
沈清鸢沉默片刻,把匕收进袖中。
“你刚才说,不只是换了一个端茶的丫头。”
“我说过。”他点头,“你现在身边的人,有几个是你真正认得的?你父亲喝的茶,是谁煮的?你每日用的笔墨,是谁准备的?你以为只是换手端盘,其实他们换的是整条线。”
她想起父亲昨晚的反应。他说不知道丫头换了人,可当她提到林姨的名字时,他的手抖了。
“你是说,不止一个被换了?”
“也许更多。”他看向门外,“小心别碰来历不明的东西。尤其是别人主动递来的。”
他转身要走。
“等等。”她叫住他,“你既然能用箫声传信,为什么不早一点?为什么非要等到昨晚园丁挖出瓶子才行动?”
谢无涯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因为之前没人能听懂。”他说,“现在有人能了。”
说完,他走出门,身影消失在庭院深处。
沈清鸢一个人坐在琴前,手里还握着那把短匕。灯芯噼啪了一声,火星溅出来,落在她袖口,烧出一个小洞。
她没动。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把匕放在案上,打开随身携带的律管匣子,从中取出一支细银针,轻轻刮下一点血纹上的粉末,放进一个小瓷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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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翻开《心弦谱》,找到记载“逆响篇”的那一页,对照匕上的纹路。
两者并不完全相同,但结构对称。一个引导情绪,一个压制感知。就像一面镜子的两面。
她合上书,手指按在琴弦上试了试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谢无涯那种沉稳的步调,而是轻快、有节奏的,像是训练过的仆从。
她迅把匕藏进袖中,将《心弦谱》盖在木盒上。
门被推开,一名婢女端着茶盘走进来。
“小姐,新沏的雪顶含翠,您吩咐的。”
沈清鸢看着她。
这丫头她认识,叫春桃,从小在听雨阁当差。但现在她端盘的方式变了。以前是双手捧着,现在是单手托着一侧。
而且,她今天穿的不是平日的藕荷色裙,而是杏黄。
“放下吧。”她说。
婢女应了一声,把茶盏放在案边,动作很稳,水没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