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雷劫劈死人的,没听说过还能劈变种的。”方怀瑾一脸郁闷地说,“所以我觉得,可能我本来就不是人。”
沈逾白还没消化完这个叫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一时不知道该惊讶方怀瑾是狐妖,还是惊讶方怀瑾不知道自己是狐妖。
“这突然的变故,我也不知道和谁说。想来想去,就来找你了。”
沈逾白:“……”
“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回有关我是只妖的记忆?”
沈逾白还真有,这个是裴之衔学的。
“我能帮你找到你识海里被封印的记忆,但我也同样能看见。”
“没关系,咱俩谁跟谁,你看见就看见呗。”
方怀瑾表示不介意后,沈逾白把他带回裴之衔的住处。
在外面,沈逾白还是没那么放心。
沈逾白又默默补好了被他破坏的封印,就好像没有发生被破坏这件事。
“你坐好,闭眼凝神。”
沈逾白变回了人形,食指轻轻地点在方怀瑾的额间。
一道金色的光晕慢慢荡开。
“这已经是第六条尾巴了。”
“你别管,继续。”
沈逾白从识海里,看见昏暗的地牢中,那道被悬挂起来的瘦削身影。
他的身上鲜血淋漓,衣衫褴褛,身后还有两条垂着的尾巴。
而刚说话的那两人,其中一人的手里抓着被砍断的一条尾巴。
雪白的毛发上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被绑着的狐妖垂着头,瀑布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是一个半大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
沈逾白看不清他的脸,心底有些焦灼。
他的两只手被锁链绑着,整个人半挂在空中,衣袖滑落,能看见骨节分明的手臂上全是鞭伤。
沈逾白气息颤了下,又慌忙稳住,差点让这不太稳定的识海坍塌。
他压下心底涌上的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下看。
“说,还有一只狐妖去哪了?”
那狐妖小少年掀起浓密的睫毛,能看见他脏污的侧脸勾起一抹笑。
“想、想知道?”
他气若游丝,声音小的快听不见。但沈逾白听清了。
好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他看见其中一人朝着狐妖少年走去。
“你说什么,大声点。”
狐妖少年又动了动唇,那人还是没听清,大步走了过去,还踹了少年一脚。
“我叫你大声些。”
“我说、我……咳咳,知道他在哪。”
“早说出来,就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呵,说吧,在哪。”
“你,你过来些。”少年几乎只剩下气声,动了动唇,干裂的嘴唇都渗出了血迹。
“我早说别打的半死不活,说话都听不清。”那人抱怨着同伴下手过于粗暴,只能将耳朵凑了过去。
他贴近少年的唇。瓣,少年张口,“他在……”
“在哪……啊!”
一声惨叫划破地牢,那人捂着血淋漓的耳朵,却见少年的唇角全是新鲜的血迹,他呸了一声,牙齿上也沾染上血红色。
他放肆张狂地大笑起来。
“就你,也配知道?哈哈哈,他会好好地活着,会在一个你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哈……咳咳咳。”
一柄长剑从他的肩膀穿过,那人捂着被咬掉的耳朵,恶狠狠地看着狐妖少年,“老子杀了你。”
“你冷静点,这是大王的药引。”另一个人慌忙丢下手里尾巴,冲上去拦住了发狂的同伴。
沈逾白还沉浸在逼仄得叫人厌恶的地牢,恨不得杀了那两个张狂的人类。可下一瞬,画面颠倒,大片的雪花飘落。
少年裹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蜷缩在雪地里,他的身体已经冻得发僵。
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路上行人纷纷,全都绕着他走,生怕被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