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笙回过神来,用力眨眨眼:“这么多东西,都是我爹送的?”
秋香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随后数了数,诧异地说,“不对,小姐,今年好像多了一箱。”
她笑着补充:“六箱,六六大顺。”
温晚笙忍俊不禁。
两人靠近了瞧,几个箱子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个箱子上有一卷纸。
秋香拿起来细细阅读,抬眼时有些欣慰,“这些是夫人留给小姐的田庄商铺,老爷的意思是,小姐如今可以试着自己打理了。”
温晚笙瞪大眼,没来得及仔细查阅,春花就从外面推门进来。
“小姐,谢家二小姐递来拜帖,请小姐到府上一聚。”
“谢家?”
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谢家吧。
春花留意着温晚笙的神色,应了声‘是’。
她心里犯难,小姐此刻心情好,要不要趁机告诉她,那只猫恐怕熬不过去了。
温晚笙本想一口回绝,但看完拜帖上的内容,却咽了咽口水。
谢府请了戏班子唱《戒》,那个令她沉迷的连载话本。
听说《戒》现在的价钱比普通的戏要贵上十倍有余。
好看。
爱看。
想看。
*
谢府门第宽阔,然而进门之后,却与温晚笙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原以为男主的宅邸该是金碧辉煌、陈设讲究,谁知目之所及,清冷到近乎寂寞。
别家早已张灯结彩,可此处只有几串残灯,火星摇曳,似也将熄。
温晚笙暗暗皱眉。
谢衡之双亲早逝,但他父亲生前纳过几房妾室,留下不少子嗣,谢府不该这么萧索才是。
谢令仪似乎一直等着,方见到人进门,她就亲自上前迎接。
她身着浅蓝色衣裙,瞧着比昨夜精神许多。
“温姐姐,”谢令仪观察着她的反应,怯生生道歉,“令仪临时起意,邀约过于唐突,还望温姐姐见谅。”
“不会,不会。”温晚笙赶紧笑眯眯接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最喜欢看戏了。”
谢令仪怔忡片刻,方轻轻应了声,也不再那般紧绷,领着她往院中走去。
温晚笙边走边打探:“令仪,你兄长不来看戏吗?”
“兄长仍昏迷不醒,”谢令仪无意识绞着袖口,有些窘涩,”温姐姐。。。可要去探望兄长?”
“不不不,”温晚笙如避蛇蝎,连连摆手,“我就不打扰他了。”
既然如此,她就放心了。
谢令仪却惴惴不安起来。
两人坐下后,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高门大户的礼仪着实周到,院内炉火很足,小食茶水也很丰盛。
“可以开始了吗?”温晚笙歪了歪头,眼底带着掩不住的期待。
谢令仪回过神来,忙道了声好。
她其实并不清楚这场戏究竟唱什么,只听说价钱高得惊人,定是罕见的佳作。
戏一开场,曲调悠扬,唱腔婉转。
才子温润如玉,佳人蕙质兰心;几番误会,数度重逢,情节起伏得当。
两人听得极入神。
然而,到了后半,曲风陡然生变。
谢令仪初时尚未察觉,只觉词句较先前缠绵许多,待听懂其中露骨隐喻时,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