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晨光透过实验室的百叶窗,在铺着蓝色防滑垫的地面投下长短不一的光影。
杨明睿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淡绿色的培养基痕迹,左手捏着的离心管里,刚完成基因测序的番茄细胞悬液正泛着清澈的琥珀色——这是他耗时两年的“防过敏蔬菜培育项目”的最后一份验证样本。
“滴——”手机在实验台角落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杨明睿的瞳孔骤然收缩。
专利局来的“授权公告通知书”静静躺在收件箱里,黑体字写着:“你方申请的‘基于crispr-cas技术的防过敏蔬菜定向培育方法’(专利号zloxxxxxxxxxx),经实质审查,符合专利法有关规定,予以授权。”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操作台旁,抓起平板调出专利证书的电子档。屏幕上的“权利要求书”一栏,清晰标注着技术核心:“通过crispr-cas系统精准敲除蔬菜中的致敏原基因(如大豆的gybdok、番茄的sltp),同时导入拟南芥来源的atyb转录因子基因,促进类黄酮化合物合成——类黄酮可竞争性结合人体组胺h受体,从而阻断过敏反应通路。”
“成了!真的成了!”杨明睿猛地转身,视线落在角落里玩积木的杨朵身上。
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连体衣,衣摆绣着小小的草莓图案,正踮着脚够实验台下层的彩色试管——那是三哥特意留的空试管,怕她无聊时摆弄。
“朵朵!过来!”他张开双臂,声音里还带着未平复的颤抖。杨朵听到召唤,立刻丢下积木,迈着还不稳的小短腿扑过去,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三哥的白大褂下摆。“三哥,抱——”她仰着小脸,口水沾在嘴角,眼里满是依赖。
杨明睿弯腰将她拦腰抱起,转了个圈。
实验室里的离心机还在低吟,pcr仪的指示灯规律闪烁,可这些冰冷的仪器,此刻都成了这份喜悦的背景板。“哥哥成功了!”他把平板凑到杨朵眼前,指着专利证书上的草莓图案(他特意让设计师加的,知道妹妹喜欢),“以后好多小朋友吃蔬菜都不会痒痒了,这都是我们朵朵的功劳——要不是你总来实验室‘陪’哥哥,哥哥说不定早就放弃了。”
他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陪伴”,藏着多少巧合:每次实验陷入瓶颈,杨朵总会“不小心”把水杯打翻在培养基旁,让他不得不重新配置——而新的培养基里,总会多一丝不易察觉的清甜;每次测序失败,杨朵总会递给他一颗自己“攒”的草莓,让他吃了之后重新有了力气。
这些他归为“巧合”的小事,此刻都成了他心中“妹妹是福星”的证明。
“三哥,笑——”杨朵伸出小胖手,轻轻拍了拍杨明睿的脸颊。她能看懂三哥眼里的激动,也记得前世在医学院做实验时,攻克难关后的那种狂喜。只是现在,她不用再独自熬夜查文献,不用再为实验经费愁——有三哥在,有家人在,她只要做个会撒娇的小宝宝就好。
“叮——”实验室门被推开,杨明宇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线条柔和了许多。“看来不用我再催专利局了?”他走上前,接过平板快浏览,手指在“技术应用前景”一栏停顿,“按照农业科技专利的估值模型,这个专利的技术溢价至少能到,加上后续的品种授权,保守估计能带动亿级的市场规模。”
杨明睿抱着杨朵,挑眉道:“大哥还是这么直奔主题。
我更在意的是,这个技术能帮到多少过敏患者——全球有o的儿童对至少一种蔬菜过敏,以后他们也能像正常孩子一样吃番茄、大豆了。”
“这两者不冲突。”杨明宇把文件夹放在实验台,里面是卢氏集团来的合作意向书,“卢振海今早联系我,说想亲自来谈冷链物流合作——他们的-c低温锁鲜技术,能把蔬菜从采摘到上架的损耗率控制在o以内,还带区块链溯源,正好匹配你的‘防过敏蔬菜’高端定位。”
杨朵听到“卢氏”两个字,突然扭动起来,小手指着文件夹上的卢氏logo:“瑞瑞!车车!”她记得卢瑞家有好多大卡车,上次去游乐园,卢瑞还指给她看过——那些卡车能装好多东西,以后她要是有自己的庄园,肯定需要这样的车运蔬菜。
杨明宇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们朵朵还知道卢家?看来卢瑞没少在你面前‘刷存在感’。”他伸手捏了捏杨朵的小脸,“等卢叔叔来了,朵朵要不要跟他说‘车车运菜菜’?”
“要!”杨朵用力点头,小脑袋在杨明睿怀里蹭了蹭,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卢家的物流好,三哥的蔬菜好,以后把两者凑在一起,肯定能让更多人吃到好吃又不过敏的蔬菜——这比她前世做实验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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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专利局的贵宾室里,气氛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
檀木会议桌的一端,卢振海坐在沙上,手里拿着一份专利说明书,正认真听杨明睿讲解技术细节。他穿着浅灰色的休闲西装,头梳理得一丝不苟,左眉骨下的那颗痣(和卢瑞一模一样)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可眼神里却没有商场上的锐利,反而带着几分温和——尤其是在看到被苏婉抱在怀里的杨朵时。
“……所以我们的核心优势在于‘定向编辑’,”杨明睿指着ppt上的基因图谱,“传统的杂交育种需要-代才能稳定性状,而我们用crispr技术,代就能得到纯合系品种,周期缩短了一半以上。而且编辑的位点都是经过验证的‘非必需致敏原基因’,不会影响蔬菜的口感和营养价值——比如我们培育的番茄,糖度能达到brix,比普通番茄高个单位。”
卢振海点点头,放下说明书:“技术层面我没疑问。卢氏做农业物流这么多年,最清楚‘新鲜’和‘安全’对高端农产品的重要性。我们的冷链车队有ooo多辆,覆盖全国个省的冷链枢纽,还在东南亚建了个仓储中心——从滇南的种植基地到北上广的市,最快小时就能到。”
他顿了顿,看向杨建国:“杨董,我们的合作方案是‘技术入股+订单包销’:卢氏以冷链物流网络和资金入股,占股o,负责产品的全国分销;杨博士的团队负责技术落地和品种培育,占股o。另外,我们提议前三年的合作利润,提取注入农业科研基金,专门用于防过敏品种的后续研——这既是社会责任,也能提升品牌形象。”
杨建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合作意向书:“卢董的方案很有诚意,不过有一点:我们要求保留技术在‘药用植物’领域的开权。明睿后续想研究防过敏的药用菊花,说不定能和医药公司合作,这部分不能纳入农业合作的范畴。”
“没问题。”卢振海爽快答应,“我也是做父亲的,知道科研人员的‘执念’——只要能把技术用好,让更多人受益,这些细节都好谈。”
就在这时,杨朵突然扭动着从苏婉怀里滑下来。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草莓连衣裙,裙摆上缀着小小的蕾丝花边,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走到卢振海面前。
“叔叔,好——”她仰着小脸,声音软得像,还带着一点口水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颗草莓,是苏婉早上特意给她准备的,颗颗饱满,红得亮。
卢振海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他弯腰,尽量让自己和杨朵平视:“朵朵还记得叔叔?上次在游乐园,你还抢了瑞瑞的呢。”
“不是抢!”杨朵噘着小嘴,把草莓往卢振海手里塞,“甜!叔叔吃!”她记得卢瑞说过,他爸爸也喜欢吃甜的东西——虽然她不知道卢振海会不会过敏,但这颗草莓是妈妈洗过的,肯定没问题。
卢振海接过草莓,指尖触到果实表面的微凉,心里突然一暖。
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却很少能感受到这样纯粹的善意——尤其是来自一个一岁多的小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