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裁判的司业脸色确实不太好。
他看着台上两个虽然战意昂扬、但都已失去再战之力、甚至伤势不轻的弟子,眉头紧锁。
“胡闹!”司业沉声斥道,“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你们看看自己,伤成什么样了?还有你,炎朝朝,明知是切磋,竟用出如此搏命的打法,万一收不住手,伤了根基,你待如何?又置同门于何地?”
炎朝朝抿紧了嘴唇,没有辩解,只是那紧紧攥起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甘。
她显然对这个平手的结果很不满意,甚至觉得是自己输了——毕竟她用了取巧的方式硬抗对方绝招,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风啸倒是规规矩矩地行礼认错:“学生知错,下次定会注意分寸。”
“还有下次?”司业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炎朝朝,见她后背伤口还在渗血,终究是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行了,赶紧都去医舍处理伤口!尤其是你,炎朝朝,伤在后背,自己够不着,别硬撑着!”
炎朝朝这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在执事弟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一步一挪地走下擂台。
她一下擂台,就感觉后背和手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也阵阵袭来,让她眼前有些花,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影。
正是赵溪岳。
四目相对。
炎朝朝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刚刚还因为战斗和训斥而有些萎靡的精神瞬间又支棱了起来。
她下巴一抬,努力挺直了因为伤痛而有些佝偻的脊背,试图摆出平日那副骄横大小姐的姿态。
然而,这个动作立刻牵扯到了后背最深的几道伤口,剧痛袭来,让她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好在她反应极快,愣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或者说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硬生生将差点扭曲的表情维持住了,脸上只保留着一丝因失血和疼痛带来的苍白,仿佛背后只是被蚊子叮了几口。
甚至还努力扯出一个带着几分傲慢和不屑的弧度,仿佛后背那血流不止的伤口根本不存在一样。
赵溪岳:“……”
她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炎朝朝。
不是,姐们儿,咱就是说,你这浑身是血,脸色白得跟鬼一样,后背那道伤口还在汩汩往外渗血,衣服都快被染透了……这种情况了你还要强行挺直背,还要在她面前维持这个“人设”吗?真的不疼吗?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炎朝朝已经走到了赵溪岳面前,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还带着点惯有的骄矜和不耐烦:“闻人汐月,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来观摩本小姐战斗的吗?想找到本小姐的弱点,然后找机会打败我?呵,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她说着,目光挑剔地在赵溪岳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她似乎气息平稳、脸色也比昨天好了很多,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放松,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还有,你的伤好了吗你就到处乱跑?来这里是想找人切磋?就你现在这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谁啊你?别到时候被人打趴下了,又搞一身伤回去,丢不丢人!”
赵溪岳:“……”
她看着炎朝朝明明疼得指尖都在颤,却还要强撑着摆出这副架势的样子,表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
指了指炎朝朝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的后背,赵溪岳语气诚恳地提醒道:“那个……炎朝朝,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伤口?”炎朝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鼻子里出一声冷哼:“哼,区区一点小伤,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大惊小怪……”
她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在意”,还故意抬手,想去摸一把后背的伤口,似乎想展示一下“这点血算什么”。
然而,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湿漉漉、黏腻一片的后背,再拿到眼前一看——满手的鲜红,甚至还有些许皮肉碎屑。